第3章

宮宇辰雖然一點就爆，但他從不欺壓弱者。

得虧齊琦是 Omega，宮宇辰再暴怒也不至於向他出手。

我大氣都不敢喘，齊琦更是嚇得丟了魂，整個人抖如篩糠。

宮宇辰的聲音冷得能將眼前的人凍結：

「下次再讓我聽見你說這種惡心的話，我就把你的脖子擰斷。」

齊琦哭都不敢哭，臉色慘白，僵硬地點了點頭。

宮宇辰將還在怔忪的我拖走。

氣頭上的宮宇辰，我也不敢招惹。

我謹小慎微，乖乖跟上他的步伐走回宮家。

其間宋錦書給宮宇辰打電話，問他是不是欺負齊琦了，還有為什麼提前離場。

宮宇辰怒沖沖地吼：

「別特麼跟老子提那娘娘腔！讓他滾遠點！」

宮宇辰掛斷電話，咒罵著：

「媽的！好好的心情都被那混球攪和了！」

他罵完，扭頭看向滿臉賠小心的我。

宮宇辰臉色稍霽，放輕聲調道：

「嚇到你了？」

我連忙搖頭。

他更恐怖的樣子我都見過。

大概是 Alpha 的好鬥基因使然，宮宇辰沒分化前就很暴躁。

他十五歲那年，我跟宮家一位新來 Beta 女傭走得很近。

那女傭的出身跟我很像，也是自小父母雙亡，由姥姥姥爺養大。

我與她同病相憐，便對她額外照顧。

結果那小女傭對我生出了男女之情，半夜穿著性感睡衣爬上我的床。

我被嚇醒後連聲拒絕，那姑娘邊哭邊使勁往我懷裡鉆，想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不知誰跟宮宇辰通風報信，他暴跳如雷地闖進來，把我床都掀翻了。

要不是我和其他男傭拼命攔住，那女傭不死也得半身不遂。

我替女傭求情，卻是火上澆油，宮宇辰神色可怖地質問我是不是喜歡那女的。

我費盡口舌地解釋，還賭咒發誓，說這輩子不會跟任何女人結婚，他才好不容易消火。

後來爺爺委婉地提醒我，宮宇辰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我要跟所有人保持距離，不管是異性還是同性。

不然害人害己。

從那時開始，宮宇辰對我就有著恐怖的獨佔欲和控制欲。

大概是因為，我是他身邊唯一談得來的同齡人吧。

這小子脾氣太暴，圈子裡的少爺小姐都很憷他。

09

宮宇辰這兩年收斂不少，但骨子裡的暴虐因子還是改不了。

我是沒能耐感化他的，隻有齊爍是他的救贖。

宮宇辰雙手掐著我的肩膀，把我扯到他跟前。

他垂頭，鼻尖幾乎與我相抵。

「你不要聽其他人亂說！Beta 又怎樣？你就是獨一無二的！」

他聲音低沉，說出一段叫我摸不著頭腦的話。

我沒有探究亂說是指什麼，隻顧點頭附和：

「我知道了，您也別惱火了。

「他怎麼說我都無所謂，別因為這些小摩擦傷了你們兩家的和氣。」

宮宇辰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多說。

回到傭人房間後，我才恍然醒悟——

不是，齊爍今晚怎麼沒跟宮宇辰碰面啊？

今天是推進他倆感情的關鍵節點啊！

這下全亂套了！

我人都傻了。

我拼命在腦海中呼喚系統：

【系統！系統啊！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齊爍沒有出場？接下來劇情要怎麼發展啊？】

我這系統毫無存在感，除了我剛穿過來時發布了任務，其餘時間對我不聞不問。

不管我如何哭天搶地，系統都不搭理。

我隻想快快完成任務回家，千萬別節外生枝啊……

我雙手合十虔誠祈禱。

直到第二天，我人還是蒙的。

我還沒從劇情跑偏的震駭中緩過勁兒來，就被宋錦書喊去問話。

他詢問我昨晚的事，我避重就輕地交代了大概過程。

宋錦書蹺著腿，兩手環胸，四平八穩道：

「小毅，你跟在宇辰身邊多年，一直盡心盡力，我們都看在眼裡，也很感謝你的付出。」

僱主突然誇我，絕對沒啥好事，我不安地絞著手指，謙遜道：

「先生過獎了，這都是我分內的工作。」

宋錦書呷了一口茶，接著道：

「宇辰成年了，馬上就要上大學。以後住校，回家的時間會更少……」

我以為他要叮囑我好好照顧宮宇辰，想不到宋錦書說出的話大出我所料：

「你今年二十了，沒必要再陪著宇辰念四年大學。

「C 市有一所由不列顛著名團隊開辦的管家學院。

「畢業後你去宇辰爸爸名下的酒店做經理。

「等宇辰畢業了，他要是願意，就讓你回來繼續給他做生活助理。

「要是他不樂意了，你就繼續待在酒店裡。

「你覺得怎樣？」

怎樣？

我的腦子現在一片空白。

這又是什麼走向？

宋錦書要我去的 C 市，距離本市兩千多公裡，坐高鐵也得半天時間。

如果這期間宮宇辰跟齊爍發展起來了，我不就沒機會完成任務了嗎？

我正遲疑不決，宋錦書不耐煩問道：

「怎麼？你不願意？」

「先生，我……」

我不希望宋錦書誤解，一時又想不到如何解釋。

宋錦書眉心蹙起，語氣不善道：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安分守己的，難道你真對宇辰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你該認清你們的差距，你隻是我們家的傭人，還是個 Beta。

「再怎麼樣，宇辰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

被無端指責，我嚇得口吃：

「不、不是的，先生，我、沒有對少爺有過非分之想。

我隻是不明白，為何您、突然有這樣的安排……」

「沒有為什麼，這是我認為最好的安排。」宋錦書不留餘地道，「你隻需要聽從就行了，別的不用探究。」

好嘛……寄人籬下，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確實沒資格探究。

宋錦書表面看起來柔柔弱弱，但他手段強硬，說一不二。

既然他做了決定，就算我萬般不願，也不得不從。

我朝宋錦書鞠躬：

「是，我明白了，謝謝先生給我這麼好的學習機會。」

宋錦書松一口氣道：

「你知道就好，為了你跟宇辰，我也是煞費苦心啊……」

宋錦書末了還囑咐我：

「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宇辰，免得他鬧。」

我順從道：

「好的，先生，我知道了。」

10

一個月後——

我大清早便帶上行囊，前往高鐵站。

宋錦書讓我守口如瓶，甚至連離開當天也不能告訴宮宇辰。

我都照做了。

反正劇情快偏到爪哇國去了，我走不走都一樣。

興許我離開後，宮宇辰和齊爍會進展神速。

等我回來，我就能一口氣說出那三句經典臺詞了。

列車開出高鐵站，平穩而急速地前進著。

我正昏昏欲睡，身邊兩名大學生咋咋呼呼叫了起來：

「快看啊！那是蘭博基尼嗎？」

「哇！這什麼車型啊？沒見過！」

那倆大學生擠到我座位前，朝窗外拍照。

我往旁側身躲了躲。

他們繼續叫嚷：

「蘭博基尼 HURACAN，全球限量版啊！」

這車型聽起來很耳熟。

好像宮宇辰十八歲生日時，他父親給他送的就是這臺車……

我沒忍住好奇地睜開眼。

車窗外，一輛酷炫的白色跑車正以驚人的速度疾馳，看樣子是想跟上高速列車。

這車速，司機瘋了吧？

我瞇起眼，想看清楚車牌。

車牌隱隱約約，難道真的是宮宇辰的車子？

他怎麼會開車來？

列車正好經過一片樹林，茂盛的枝葉遮住了跑車。

我靠回椅背上，自我安慰道，應該不會是宮宇辰的車吧……

雖然這是限量版，但國內又不是隻有他擁有。

大概是巧合罷了……

總感覺心緒不寧。

我沒了睡意，幹脆打開筆記本電腦搜索那管家學院的資料。

這學校採取軍事化管理，學員平日無特殊情況不能外出，可以說相當嚴苛了。

我一旦入學，就會與外界隔絕。

十二個小時後，我抵達 C 市。

我正往高鐵站出口走去，爺爺給我打電話了。

我還沒來得及給他發報平安的信息呢。

我麻溜接聽：

「喂？爺爺，我到了……」

爺爺語帶哽咽地告訴我：

「小毅，你快回來啊！少爺他出車禍了！」

車禍。

這兩個字撞入我的耳膜，在我腦中炸開。

我渾身血液倒流，手腳瞬間冰冷僵硬。

我費了好大勁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車……車禍？」

爺爺哭著道：

「他聽說你要去 C 市，開車去追你。結果車子失控，在樹林裡撞到樹……」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嗓子仿佛被堵住，幾乎喘不上氣來。

11

爺爺哭著道：

「少爺剛做完手術……現在還沒醒……你快回來吧……老爺和宋先生也讓你回來……」

返程那十二個小時無比煎熬。

等我抵達醫院，天已經擦黑。

宮宇辰的雙親和我爺爺守在病房裡。

宮宇辰戴著呼吸器，頭上包著刺眼的白色紗布。

宋錦書哭得雙眼腫成核桃，宮宇辰的爸爸宮守晉也滿臉凝重。

宋錦書見了我，悔不當初抽噎道：

「小毅，我不該讓你走的……是我錯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隻能安慰他：

「先生，您別擔心，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會沒事的。」

宮宇辰是這個時空的主角，他要是嘎了，這個世界會崩塌的。

我堅信他不會出事，但看到他如此虛弱的樣子，我還是心如刀割。

撇開別的不提，我與宮宇辰朝夕相處十幾年，早就建立起革命情誼。

我主動請纓照顧宮宇辰，宮守晉怕我勞累，還另請了護工跟我輪班。

我守了宮宇辰一夜，撐不住了才回家梳洗更衣順便補眠。

我累得沾床就睡。

睡了不到三個小時，爺爺沖進來把我搖醒：

「少爺醒了！你快去醫院！」

我一骨碌爬起床趕往醫院。

宮宇辰的病房裡圍滿了醫護人員，宮宇辰雙親也到了。

我走到門外，隻聽宋錦書憂傷問道：

「小辰，我是爸爸啊，你不認得我了嗎？」

「不認得。」

宮宇辰語調平緩道。

宮守晉又問：

「我呢？認得我嗎？」

「不認得。」

醫生拿著檢查結果道：

「宮少爺是腦震蕩引起失憶癥狀了。」

失憶？

不是吧？

原著裡有這麼一段嗎？

我再次呆住。

病床上的宮宇辰越過人群看見我，陡然臉色大變。

他掀開被子朝我奔來。

宋錦書等人趕忙攔住他。

宋錦書：

「小辰！你上哪兒去？」

宮宇辰朝我伸手，口中喊出兩個匪夷所思的音節：

「老婆！」

「……」

我渾身僵住，成為全場焦點。

宮宇辰的雙親和醫護們瞠目結舌。

宮宇辰趁大伙兒沒反應過來，一個箭步上千將我抱進懷裡。

他緊緊擁著我，執拗又哀傷地呼喊：

「老婆！你終於回來了！你別走！不要離開我！」

啊這……

兩個小時後。

宮宇辰吃過藥睡著了。

我惴惴不安地坐在病房配套的會客室裡。

宋錦書一臉凝重地告訴我：

「宇辰如今失憶了，身體也沒恢復。

他誤會你是他的另一半，你就順著他，當作是陪他演戲吧。」

不等我反應，宮守晉也加入遊說行列：

「小毅，辛苦你了，我們會額外給你薪水的。」

我難為情道：

「老爺，先生，不是錢的問題，隻是……」

要我跟主角攻扮演夫婦？

太羞恥了吧！

要是齊爍知道我跟宮宇辰玩過這種 play，我該如何自處？

不，搞不好那時我早就完成任務回家了。

現在擔心這個，有點杞人憂天。

宋錦書眼紅紅道：

「小毅，你是不是還記恨我上次說的話？都怪我，我不該強行送你走……不然宇辰也不會出事故……」

我和宮守晉趕忙安慰他。

我騎虎難下，隻好硬著頭皮應允：

「先生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力照顧少爺的……」

12

自此我又開始了宮宇辰貼身男傭的生涯。

且服務範圍比之前還要廣。

宮宇辰手臂骨折，我得伺候他吃喝拉撒，連洗頭、剃胡子、剪指甲都得包辦。

他老是黏糊糊地貼著我喊老婆，還想抱抱親親。

「少爺，您現在需要靜養，不要動手動腳的。」

一想到他這副黏人的模樣以後都是屬於齊爍的，我心裡就膈應。

宮宇辰委屈兮兮地松開我。

感覺他失憶後溫順多了——

呃，很快我就被打臉了。

宮宇辰還要在醫院住一個禮拜。

這天，我趁他午睡跑回宮家，給他煲了補腦的黑豆核桃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