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並非雪可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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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難道你不想知道她給我發了什麼嗎?”


 


陸既明彎下腰去撿,手指剛碰到手機,突然傳來許清歡的驚呼。


 


“啊,繼明哥快來啊,我肚子好疼!”


 


陸既明看了一眼姜念初,“清歡最好沒事,否則你的責任就大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快叫醫生!清歡我來了!”


 


姜念初撿起手機,自嘲一笑。


 


陸既明連一分鍾的時間都不肯分給她,完全無視許清歡的句句挑釁。


 


她躺在床上,聽著樓上樓下慌亂的腳步聲。


 


半夜,陸既明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


 


他沒有上樓,一直在樓下打電話。


 


“清歡你別哭,醫生不是說沒事兒嗎?都怪我太衝動,差點害你......”


 


“你先把身體養好,戶口的事情我來解決,好不好?”


 


“你先睡吧,我明天去接你。”


 


......


 


姜念初口渴下樓喝水,看到他坐在客廳地上獨自喝酒。


 


腳邊有好幾個空酒瓶,叮叮當當地響個不停。


 


聽到動靜他抬起頭,雙頰通紅滿嘴酒氣。


 


“念念,等清歡生了,你也給我生個孩子吧,不,生兩個!”


 


姜念初看著他,眼前卻浮現創業初期陪客戶喝酒到胃出血的陸既明。


 


那時公司剛起步,一次決策失誤導致貨物出庫時間延誤。


 


陸既明兩天兩夜不眠不休,不是在做補救方案就是在給客戶打電話道歉。


 


姜念初就陪著他也兩天兩夜沒合眼,煮粥,熬湯,沏茶,衝咖啡。


 


最終客戶松口說可以談談,“我們在吃飯,你過來吧。”


 


後來陸既明在醫院醒來時回憶,足足喝了兩斤白酒,一瓶紅酒,數不清多少啤酒。


 


姜念初抱著他哭得撕心裂肺,“既明,我不要什麼公司,什麼客戶,我隻要你平平安安。”


 


陸既明嘴唇泛白,渾身脫力卻還在笑著安慰她:


 


“念念不哭,我真的沒事,我答應過給你好的生活,我絕不食言。”


 


姜念初破涕為笑,突然小腹一股暖流湧出。


 


鮮血順著她的大腿內側滴落在地板上,染紅了她的白色裙角。


 


她眼前一黑,癱倒在地。


 


陸既明拔掉手背上的針頭,抱起她往急救室衝。


 


“醫生,救救我老婆!”


 


......


 


那時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醫生說是因為姜念初勞心勞力,又大喜大悲,最終導致小產。


 


為此陸既明特別愧疚,在她面前狠狠扇了自己兩個耳光。


 


“都是我不好,讓你擔心害怕!”


 


姜念初拉住他的手,靠在他肩膀上。


 


“不怪你。等公司穩定了,我一定給你生個孩子。”


 


轉眼間,陸既明的公司已經躋身五百強。


 


她也恰在這時候懷孕了,可他呢?


 


親手SS了他們的第二個孩子。


 


他竟然還妄想再有第三個、第四個?


 


忘初心的不是她,是他陸既明。


 


姜念初走過去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她拿起酒杯“咣當”撞在陸既明的酒杯上,“來,祭奠我失去的兩個孩子。”


 


而後仰頭,一飲而盡。


 


辛辣的酒精順著喉嚨流進胃裡,刺激著她麻木的神經。


 


還是會疼。


 


陸既明的眼眶逐漸泛紅,站起身搖搖晃晃想抱她。


 


姜念初的身影隱在黑暗中,“既明,我們離......”


 


陸既明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嗡嗡”作響。


 


他低頭看了一眼,拒接。


 


“嗡嗡”,電話那邊卻不厭其煩地一遍遍打來。


 


“喂,清歡,餓了是嗎?想吃什麼......”


 


“椰子雞?好,我現在去給你買。”


 


......


 


姜念初躺在床上,聽到門“砰”地一聲關上。


 


那句“我們離婚吧”,又沒說出口。


 


第二天陸既明帶來兩個消息。


 


第一,許清歡要提前剖腹產。


 


第二,陸既明要和姜念初離婚。


 


他拿著離婚協議,“念念你放心,離婚隻是為了給清歡的孩子落戶口。”


 


“現在離婚冷靜期要一個月,一個月內撤銷就可以。”


 


姜念初用看一頭豬的眼神看他,“陸既明,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許清歡她有老公,她的孩子也有爸爸,為什麼戶口要落你家?”


 


陸既明解釋道:“清歡說怕以後孩子長大了沒爸爸受欺負,落在我的戶口上別人就不敢欺負他了。”


 


姜念初耐著性子為他分析利弊,“陸既明,你有沒有想過,她的孩子一旦戶口落給你,你的家產以後就必須有那孩子一份。”


 


陸既明卻一副“不可能”的表情,擺擺手:


 


“清歡不是這樣的人,而且她有一筆不少的遺產呢,足夠她和孩子優渥的生活。”


 


姜念初被他蠢笑了,“欲壑難填!你能保證她沒有打你財產的主意?”


 


陸既明卻突然陰下臉,“你是怕我被她騙感情,還是怕我的財產被她侵佔,最後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姜念初嘴角一顫,他竟然以為她這麼說是為了他的錢!


 


意識到話說重了,陸既明語氣又軟下來。


 


“念念,她以肚子裡孩子的健康發誓,絕對不貪圖我們的財產。就當是幫她最後一個忙吧。”


 


姜念初接過離婚協議書,鄭重地籤下名字。


 


陸既明籤好字後沒有急著離開,從懷裡拿出一個綠色絲絨質地的禮盒。


 


“我託朋友從國外拍賣會拍下的,五周年快樂,念念。”


 


姜念初一愣,才想起今天是她和陸既明結婚五周年紀念日。


 


諷刺的是,這一天他們籤了離婚協議。


 


陸既明眼神動容,“晚上我定了你愛吃的那家法餐,我讓司機來接你。”


 


離開前,他傾身過來在她的額頭留下一個吻。


 


“今晚,不見不散。”


 


姜念初打開禮盒,是一對祖母綠的寶石耳墜。


 


姜念初挑了一條同色系的旗袍,搭配裸色高跟鞋,戴上耳墜。


 


餐廳位於市中心一棟高層頂層,窗外就是黃浦。


 


這裡,也是陸既明跟她求婚的地方。


 


那天他手捧她最愛的雛菊,單膝跪地深情告白。


 


“念念,嫁給我吧!今生今世,非你不可!”


 


在小提琴拉響的《永不失聯的愛》中,姜念初不住地點頭。


 


“我願意,我願意。”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早已過了約定的時間。


 


服務員第三次過來詢問,“女士,需不需要為您加熱一下飯菜?”


 


姜念初搖搖頭,“不用了,都涼透了。”


 


她再次撥打陸既明的電話,“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餐廳的角落裡,有人在求婚。


 


男孩兒緊張到拿不穩戒指,女孩兒感動地熱淚盈眶。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叮”,有人更新朋友圈。


 


姜念初點進去,是許清歡。


 


“永遠為這份偏愛悸動。”


 


配圖是她躺在醫院的床上,漏出脖子上耀眼的祖母綠寶石項鏈。


 


她的消息隨之而來。


 


“姜念初,就連你的結婚紀念日禮物都是我項鏈的配飾,你還覺得他愛你嗎?”


 


姜念初扣著手機的五指驟然收緊,骨節用力得泛白。


 


回去的路上,姜念初接到陸既明的電話。


 


“對不起,念念,我一直忙著帶清歡做術前檢查,沒留意到時間。手機也不知怎麼就關機了......”


 


姜念初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許清歡“不小心”把他的手機關機了。


 


她降下車窗,任冷風灌進來。


 


她的臉在霓虹燈下一明一暗,看不出悲喜。


 


“念念,清歡她明天就生了......我實在不放心留下她一個人。”


 


“等她孩子滿月,我補給你好不好?”


 


姜念初扯開嘴角,無聲地笑了。


 


他隻會讓她等,等許清歡生孩子,等她孩子滿月......


 


她想問問陸既明,以後是不是要等她孩子上學?畢業?工作?結婚?


 


所有的失望與絕望在這一刻達到頂峰,她伸手摘下耳墜,毫不猶豫地扔出窗外。


 


她記起陸既明求婚時的誓言,“如果我背叛念念,我願意淨身出戶!”


 


當時她還笑他多此一舉。


 


陸既明卻十分嚴肅地拉著她的雙手,“傻瓜,人到什麼時候都要給自己留後路。”


 


於是他們的婚禮出現十分罕見的一幕:


 


在兩名公證人的公證下,陸既明在“如若出軌就淨身出戶”的婚前協議書上籤下名字。


 


如今陸既明的公司市值百億,不知他還記不記得那份婚前協議?


 


姜念初回到家翻出那份她以為永遠用不上的婚前協議,“得不到就毀掉。”


 


她簡單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能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一把火燒掉。


 


和陸既明的情侶照、結婚照,全部剪掉她的部分,扔進火盆。


 


她在黑暗中坐了一整晚,一直到東邊泛白。


 


她起身給那個神秘的男人打去電話,“你能不能來接我?”


 


“還有,婚禮可以提前嗎?”


 


一個小時後,一輛黑色的賓利車停在別墅外。


 


姜念初最後看了一眼生活了五年的家,頭也不回地坐進賓利車後座。


 


“陸既明,再見。”


 


醫院內,陸既明焦急地在產房外來回踱步。


 


手術室的門打開,護士抱著孩子走出來。


 


“許清歡家屬!”


 


陸既明連忙迎上去,“我是許清歡家屬。”


 


護士把襁褓裡的嬰兒遞到他懷裡,“恭喜,母子平安。”


 


陸既明小心地接過孩子,長長松了一口氣。


 


“兄弟,我完成你託付我的事情了。”


 


以後,他和姜念初之間再也不會有矛盾和衝突了。


 


他知道這段日子委屈了她,他會用餘生去補償。


 


突然,他胸口驟然抽痛。


 


就像有人拿著一把刀,生生剜去他心頭的一塊肉。


 


疼痛讓他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他把孩子交給助理,扶著牆緩緩坐下。


 


疼痛還在持續,並且愈演愈烈。


 


到底發生了什麼?


 


許清歡已經平安生產,還能有什麼事呢?


 


難道......


 


“念念!”


 


他慌忙掏出一直靜音的手機,沒有電話,沒有消息。


 


陸既明囑咐助理照顧好許清歡和孩子,然後向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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