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後，成天以為我會乖乖把出國留學的機會讓給他繼妹。

實則我轉頭就去籤證中心遞交了材料。

他沒錢吃飯，我裝作沒看見。

他背著我跟葛清亂搞男女關系。

我反手把他們偷情的照片公之於眾。

隻因上一世，我照顧他癱瘓的父親，撫養尚在襁褓的兒子。

他卻隻身遠赴他鄉。

理由是太早結婚讓他沒能享受單身的自由時光。

可葛清卻跟他過起了甜蜜的夫妻生活。

甚至連我養了 18 年的兒子，也認葛清當媽。

這一世，渣男和白眼狼兒子我都不要了。

1

看著手裡拿著的「自願放棄公派留學機會承諾書」，我有些恍惚。

我重生了，這讓我感到鼻子一酸。

我強忍著沒有流下眼淚，而是將手中的承諾書撕個粉碎，丟進了垃圾桶。

林秋詫異地看著我行雲流水的操作。

不可置信地問我：「你不交給沈老師啦？」

我點點頭：「不交了。」

林秋驚喜地拉著我的手：「還好我陪你來了，我有預感，今天一定能說服你，不要為了渣男放棄自己的前程！」

林秋口中的渣男，是我的男朋友，也可以說是未婚夫「成天」。

我和他從高中就背著父母早戀。

他在我父母車禍離世後，陪我走過了最痛苦的那段時光。

所以我一直覺得我會這樣幸福地跟他過一輩子。

從校園到婚紗。

然而……

我笑了笑，然後緊緊回握住林秋的手：「謝謝你，小秋。

「我是咱們院的第一名，憑什麼要把這麼好的機會拱手讓人呢？

「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我不該被別人左右想法，特別是男人。」

林秋真的很高興聽到我這麼說，挽著我的胳膊就要請我去喝奶茶。

我一邊跟著她朝校門外走去，一邊四處打量著 C 大的點點滴滴。

距離上次來學校，已經過去多少年了？

2

上輩子，我因為成天的幾句話，就把公派留學的機會讓給了別人。

也不算別人，這個人是成天後媽的女兒，成月。

我跟成月關系並不親密，因為她一直很嫉妒我永遠在成績上壓她一頭。

特別是在沈老師公布第一名可以去英國公費讀研究生之後。

她對我的恨意就達到了頂峰。

其實我並不在意。

但成天說：「小染，月月是我的妹妹，她媽媽也在前幾年去世了。

「她太可憐了。如果失去了這次機會，她肯定會自S。月月有抑鬱症你是知道的。」

我低著頭沒說話。

他又繼續勸我：「但你還有我啊，我們會結婚，會生很多個寶寶，你不去留學我們也會很幸福的。」

見我表情有些動搖。

成天立刻跪在地上，從草叢裡隨便撿了個易拉環，套在了我的手指上。

「小染，我愛你，嫁給我吧，我會永遠讓你幸福的。」

我答應了，然後寫了「自願放棄公派留學機會承諾書」。

今天是我準備把這份承諾書交給沈老師的日子。

這件事隻有成天一家人和林秋知道。

我沒有提前告訴沈老師。

因為成天擔心沈老師知道後會勸我，而我又會反悔。

所以讓我來個先斬後奏。

這也方便了我這一世不必再去跟沈老師解釋這一切。

不必再去面對沈老師失望的眼神。

3

我在奶茶店一邊用力把珍珠吸出來，一邊聽林秋義憤填膺地罵著成天。

她說：「成天就是個空有一副皮囊，實則心思歹毒又愚蠢的爛男人、爛黃瓜。

「也就是遇到了你這個心地善良又好騙的女孩。」

我咬著吸管笑出了聲。

說得好聽點是善良又好騙。

實則是愚蠢至極。

前世在我放棄留學資格後，很快跟他領證結婚了。

我們沒有辦婚禮，也沒有擺酒席。

他說：「老婆我現在沒有錢，我不想花你的錢來辦這些儀式，那我男人的顏面何在？」

「但你放心，等我有錢了，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最盛大的婚禮。」

這個婚禮我一等就是一輩子。

兒子四歲的時候，成天研究生畢業，被派去了 X 市。

X 市離我們家很遠，坐高鐵要七個小時。

我不想全家人分開，所以提議要一起去。

他卻跟我說：「我這麼早就跟你結婚，幾乎沒有享受過單身的時光。

「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你就給我點自由的空間吧。」

可是難道我就不是早早結婚，還為此放棄了學業了嗎？

難道不是我一人承擔起了照顧家庭的重任嗎？

沒有人在意我的感受。

他帶著行李沒過幾天就遠赴他鄉了。

留下我和孩子還有他癱瘓在床的父親。

我不辭辛勞地照顧這個家。

你要空間，你要自由，我給你。

但現實很快又給了我一巴掌。

葛清從私立藝考輔導機構辭職跟著成天去了 X 市。

這件事情還是許久不聯系的林秋告訴我的。

上輩子我執意將留學名額讓給成月的做法，讓林秋徹底對我失望。

我們已經許久不聯系，可她還是默默關注著我。

她早就跟我說過，成天和葛清有著不清不白的關系。

可我總是自欺欺人，相信成天真心愛著的人是我。

4

喝完奶茶我回到了家。

說是家，但我在這裡度過的痛苦時光已經遠遠超過了幸福的時間。

我沒有做飯，也沒有管房間裡有人在哼哼唧唧叫我的名字。

我隻是坐在沙發上，環顧四周。

上輩子我在這裡獨自把兒子養到 18 歲，他高考結束後的暑假說要去成天那邊玩一玩。

我沒有理由拒絕。

這些年我和成天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不讓我去，自己也不怎麼回來。

我們就這樣維持著名存實亡的夫妻關系。

很可悲，對吧？

但我以為至少我還有我的兒子。

可當暑假快結束，即將開學，我打電話詢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他卻告訴我：「我在爸這邊比較開心，所以我把志願改到 X 市了。」

而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後來他和成天、葛清變得更像一家人。

寒暑假也不回來。

他會在葛清家幫她換壞了的燈泡，修漏水的水龍頭，拆洗很久沒清洗的空調。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長這麼大了。

已經這麼懂事了嗎？

明明在家裡他還是個總坐在沙發上打遊戲的人。

拖地時讓他抬腳，他都會發火吼我。

他甚至直接叫葛清「媽」。

那年過年我給他打電話，他卻不耐煩地說沒事先掛了。

可能是太著急了，沒把電話掛斷。

我抱著手機，也沒舍得掛斷。

希望多聽會兒兒子的聲音。

沒有想到，那邊卻傳來了跟我說話時截然不同的開心的聲音。

他說：「媽媽，祝您新年快樂，和我爸爸能早日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質問過他。

可他卻理直氣壯地說：「本來就是葛清媽媽先跟爸爸認識的。

「要不是你橫刀奪愛，我應該從她肚子裡被生出來才對。

「所以我叫她媽媽有什麼不對？」

5

成天開門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

他身形高大，有著很正派的長相。

絕對是相親市場上既受長輩喜愛又討女生歡喜的典範。

上輩子的我也不例外。

而此刻再看到他，我隻覺得道貌岸然。

他聽到了屋中的呻吟聲，第一反應不是進去看看怎麼了。

而是質問我：「你是怎麼照顧爸的？」

我覺得可笑。

他的孝順永遠停留在嘴上。

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我做得不夠多，做得不夠好。

而他隻需要做個甩手掌櫃。

坐在沙發上指點江山，看我忙前忙後，累得直不起腰。

我輕蔑一笑：「那是你爸，不是我爸。」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一下子湧上腦門的怒火。

但很快他調整了呼吸，松開了緊握著的拳頭。

他應該記得今天我去學校交自願放棄公派留學機會承諾書了。

可能是覺得我是因此才心情不好。

自覺體貼地跟我說：「好好好，我去替你照顧爸，你休息吧。」

幫我？

多麼可笑的兩個字。

他癱瘓在床的父親，他去照顧，卻說是幫我。

我沒有做飯，理由還是：「今天去學校累了。」

他也不會做飯，最後叫了外賣。

他在結賬的時候一直在偷瞄我。

可能是想著今天的我怎麼還沒主動給他代付。

我隻當沒看見，在手機上玩起了消消樂。

飯後他想和我親熱，我以來月經為由拒絕了他。

因為我還清楚地記得。

上輩子就是這天晚上的親熱，才讓我懷上了那個白眼狼兒子。

6

事實上，我患有多囊卵巢綜合徵。

這是在一次體檢中意外發現的。

當時我才大一，和成天也沒有想要孩子的計劃。

他那時還調侃：「不能懷孩子，豈不是不用戴套了？」

無法順利排卵就無法有孩子。

所以從前幾個月起，我就一直悄悄地去醫院做治療。

開始吃帶激素的藥物，偶爾會打針。

眩暈和惡心一直如影隨形。

我偶爾在吃飯的時候會突然衝到廁所裡抱著馬桶吐。

成天還會毫不在意地開玩笑說：「不會是懷孕了吧？看來我的精子質量已經好到可以治好你的病。

「如果醫院願意花重金購買我的精子做藥物，我也是願意的。」

我永遠忘不了檢查時醫生將手伸進我的子宮，我的惶恐與不安。

還有在做 X 光片被護士按壓時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或許我是幸運的。

因為更多的人無法僅僅依靠基礎性的檢查和藥物治療就懷上孩子。

她們會遭受更大的痛苦。

可能需要手術。

但從某些角度看，我也是不幸的。

因為我生下了兒子。

那個把破壞了我和成天婚姻的女人當媽的兒子。

那個會勸他父親早日跟我離婚的兒子。

他還是不夠了解成天。

成天不是不想跟我離婚，隻是落不下面子。

隻是因為當初他想得到我父母留下的遺產所發下的山盟海誓。

讓他這個自詡是讀書人的人，礙於自己的顏面。

開不了口。

他希望我能主動提出離婚。

這樣他就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那個時候他已經完全不需要我了。

我開始變老，也沒了可利用價值。

成天的爸爸也被成天接走。

葛清為了向成天展示她是個多麼孝順的兒媳婦。

不像我總是抱怨照顧公公有多辛苦。

竟然將她以前在歌舞團做演員的母親介紹給了公公。

公公在兩隻腳即將踏進墳墓前又找到了愛情。

他當然立刻就搬走了。

不念這些年來我對他的照顧。

口齒不清也要在離開時罵我是個沒用的東西。

是兒子來接的他爺爺。

兒子說：「反正這就剩你一個人了，不如你把房子賣了，錢就當作你給我的新婚禮物吧。」

「你什麼時候要結婚了？」我有些堂皇。

「跟你沒關系，反正你考慮一下，我先走了。」

說完他翻了個白眼，頭也不回地就要離開。

我抓住他的胳膊：「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爸和葛清的不正當關系。」

他憤怒地把我甩開，我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在我徹底失去意識前，我聽到了他在打電話的聲音。

「這個女人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這下S定了吧。

「活該。

「媽你就是太善良，是她一直鳩佔鵲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