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微微仰頭，像是思考，眼神滿是困惑：「可是妹妹說我這樣很醜。」

我沒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耐心和林楚楚解釋：「楚楚不用理她，她腦袋不正常。

「你要時刻記得，你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寶貝。」

林楚楚被驚到了，顯然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和她說。

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小的手指攥住我右手食指。

「那楚楚永遠都是哥哥的寶貝嗎？」

我一時語塞。

還有兩天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根本沒有辦法做出承諾。

也許是林楚楚從小的經歷，讓她對周圍人的情緒很敏感，她察覺到了我的猶豫和遲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隻是自顧自地研究起了我買給她的玩具。

「這個小兔子的尾巴會動诶哥哥！」

我問系統：【我離開了原主會回來嗎？

【應該不會，但是會有其他攻略者來繼續任務。

【宿主，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畢竟你在現實世界已經……

【完成攻略任務，就可以向系統兌換獎勵，重新回到現實世界。

【而且女主現在對你很依賴。】

系統堅持不懈地勸說我。

我卻沒有再理會它。

8

兩天的時間過得很快。

在我離開的前一天晚上，我的臥室門被敲響了。

打開門，一個小小的腦袋探了出來。

林楚楚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睡裙被她緊張地攥出好幾個皺。

「哥哥，楚楚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我愣了一下。

這幾天我有和系統溝通過，怎麼安排林楚楚今後的生活。

最後我決定找一個信得過的家庭，最好是沒有孩子的。

一直以來，林楚楚都被林琳分去了母愛和父愛。

找一個沒有孩子的家庭，林楚楚就可以作為家裡唯一的孩子，再也不用為其他人退讓，她也可以被父母視如珍寶。

靠著原主的關系，我輕而易舉地就解除了林父林母和林楚楚的親子關系。

既然他們當不好父母，那就換人來當。

林父起初還有些猶豫，但看到我開出的條件，二話不說就解除了和林楚楚的父女關系。

真是諷刺，在絕對的利益面前，有些人連子女都能出賣。

而這樣的父母還不在少數。

他們一解除父女關系，我就立馬斷了顧氏和林氏的合作。

林家罵我出爾反爾不道德。

我冷笑，我都是反派了，還在乎什麼道德。

這種N待自己女兒，來彌補別人女兒的人，不值得同情。

我看著滿臉期待的林楚楚，想到小姑娘這些年來受到的冷漠和傷害，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明天我就要離開了，今晚就當作告別吧。

「好。」

我側開身，讓出門口的位置。

小姑娘開心極了，但還是輕輕地走進了臥室。

原主的房間幾乎全是暗色，看起來很壓抑，可能這也和他本身的性格有關系。

林楚楚穿著淺藍色的睡裙，幾乎是這個房間裡唯一的一抹亮色。

她乖乖地爬上床腳的沙發上，表示自己睡這裡就可以了。

這哪行？

反正原主的床大得很，我親測能在上面連續打滾三圈。

現在多睡一個林楚楚根本不是問題。

我把林楚楚安頓在中間，然後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

我躺在床側，起碼中間還能睡三四個人。

「哥哥，這些天，是楚楚最開心的日子了。」

我輕輕嗯了聲，「楚楚是小天使，以後會有更多人喜歡楚楚的。」

沒有了聲音，夜晚又歸於安寧。

就在我以為林楚楚已經睡著了時，突然聽到稚嫩的聲音響起。

「哥哥，你要走了嗎？」

9

小孩子最是敏感，她也察覺到了我的反常。

我沒有說話。

林楚楚也沒有再問。

今天的晚上過得極其漫長。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我帶著林楚楚去見領養家庭。

領養父母是一對溫和的中年夫婦。

男的是大學教授，女的是畫家，都是溫和和善的人。

比她原來不靠譜的父母好太多了。

林楚楚看看我，又看看這對夫妻，慢慢松開了我的手。

她沒有問為什麼，隻是輕輕地說了句，「哥哥，再見。」

看著女人把林楚楚抱到車上，他們的車漸漸遠去。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些悵然若失。

三天的時間並不長，但也足夠生出一絲感情和牽掛。

林楚楚對我來說，也不再是書中的一個名字。

她是一個鮮活的生命，一個渴望愛的女孩。

希望以後她一切都順利。

希望這一次，她可以擺脫束縛，健康平安地長大。

處理好所有的一切，我正打算讓系統送我回去。

耳邊卻突然傳來警報聲。

【警報警報！女主有危險！】

10

我忙問系統：「怎麼回事？林楚楚不是已經離開林家了嗎？」

系統沒有回答。

我顧不上追問，按照系統地圖的提示，我立馬趕到林楚楚所在的幼兒園。

隻看到一群人圍在林琳身邊噓寒問暖，林母更是把林琳抱在懷裡柔聲安慰。

我四下張望，沒有看到林楚楚的身影。

【在遊泳池裡。】

我這才注意到，不遠處的遊泳池裡漂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像一片浮葉，一不小心，就會在無人在意的角落無聲無息地枯萎S去。

我從泳池裡抱起林楚楚，她雙眼緊閉著，發絲黏在臉上，渾身湿淋淋的。

比起眾星拱月的林琳，她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無人問津。

我立馬放平林楚楚，開始給她急救按壓。

一直沉默的系統突然發話：

【這就是女主的命運，一旦偏離，劇情就會自行修正。

【無論女主在哪裡，女配總是會被劇情送到哪裡。】

我不解：「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會白費是嗎？」

【是的，宿主。當你離開這個世界之後，這個世界將再次重啟，直到下一位攻略者出現。】

我手上動作不停，大腦卻在飛快地運轉：「也就是說，林楚楚還要再經歷一次這些經歷是嗎？」

根本沒有什麼拯救，林楚楚她還是擺脫不了原來的劇情。

【宿主，你現在做得已經夠多了，不用有心理負擔。】

突然，一道機械聲響起。

【提示：穿越冷卻時間倒計時還有一分鍾。】

系統繼續安慰我：【反正這裡也隻是小說世界，宿主你不用有心理負擔，這些都是角色的命運。

【宿主隻要做好準備回到現實世界就好了。】

機械提示聲再次響起。

【穿越確認開啟倒計時，十，九，八——】

這是我人生度過最漫長的十秒。

我的腦海裡閃過很多畫面。

有這幾天和林楚楚相處的時刻，也有我在現實裡生活的場景。

它們明明滅滅，與我劇烈跳動的心髒交織在一起。

11

倒計時結束，我沒有按下確認鍵。

我依舊按壓著林楚楚的腹部，直到她咳出了積水，慢慢睜開了眼睛。

看到是我，林楚楚慘白的小臉上揚起一抹笑容，「哥哥，楚楚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的胸口發悶，我不知道林楚楚做錯了什麼。

在別人能夠享受親情時，她卻因為一個S人文學女主的設定，被添加了許多苦難。

她為什麼不能有正常的生活。

遲遲沒有等到我的確認，系統出聲提醒：

【宿主，可以確認了。】

我沒有猶豫，按下了拒絕鍵。

系統不解：【宿主，你不是一直想要離開的嗎？】

我問道：「我現在還能繼續做任務嗎？」

系統：【當然了，但是需要提醒宿主，穿越機會隻有這一次，以後隻能等宿主完成攻略任務，才能重新回到現實世界了。】

「好，那我選擇繼續任務。」

這幾天的相處，我已經無法再把林楚楚當成一個單純的紙片人。

她會哭，會笑，是一個活生生的小女孩。

這個世界，隻有我不受規則的影響，隻有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幫助她。

看我要繼續做任務，系統自然滿口答應，並承諾等我完成任務，我可以用積分兌換獎勵，將獎勵帶到現實世界。

這時，我聽到林楚楚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哥哥，你還會走嗎？」

我握住她的小手，「不會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林楚楚的眸中再次有了光彩，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但她始終緊緊抓著我的手。

12

接下來的日子，我精心照顧著林楚楚。

在得到她的同意後，我把她的名字改成了顧楚楚。

在這個世界裡，我們就是相互幫助的親人，我想讓她擁有一個正常的童年。

楚楚也漸漸開朗，不再像之前那樣敏感。

每年生日，我會為專門定制一個獨屬於她的生日蛋糕，寫上我對她的祝福。

我會鼓勵她，勇敢去表達自己的感受，不要為了別人委屈自己。

她想學畫畫，怕學不好浪費我的錢。

我告訴她，結果不重要，隻要她在這個過程中，有收獲和成長就足夠了。

她也不再糾結，嘗試了許多事務。

有烘焙，有小提琴，有滑雪。

有些她堅持下來了，有些放棄了。

唯有畫畫，她一直堅持下來了。

楚楚在繪畫上很有天賦，這也是我當初給她選擇領養家庭中有畫家的原因。

有了熱愛的東西，才能慢慢轉移注意力，忘記曾經那些傷痛。

原書裡，林父林母就像被下了降頭一樣，無腦相信林琳。

楚楚長期被打壓得了抑鬱症，林父林母一點不關心楚楚，還楚楚捐腎給林琳。

林琳故意裝病，甚至還在楚楚面前挑釁。

楚楚傷心欲絕，萬念俱灰，同意了捐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