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誰都沒注意，女孩見到我被拖走後，很突兀地松了一口氣。

7

來到無人的昏暗巷子後，林栢一甩手，將我掼到牆壁上。

他的力道之大，摔得我眼冒金星。

「梁霜！我警告你，要是敢壞了我的好事，我就弄S你！你別忘了，是我從火災裡救了你。你始終欠我一條命！我現在還需要 20 萬，趕緊貸款給我搞來。等我拿下齊明月，咱們兩不相欠！你不要再來糾纏我！」

林栢惡狠狠地瞪著我，仿佛我隻是給他賣命的一條狗。

憤怒的情緒幾乎將我吞沒。

我用力掙開林栢的束縛，甩了他一巴掌。

「少要挾我！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早不欠你的了！是你自己裝病，跟我沒關系！還我錢！！！你從我這兒騙了 20 多萬，你還我錢！」

我SS扯著林栢的衣服，不讓他走。

如果可以，我再也不想和林栢有瓜葛。

可我不甘心。

至少我要拿回血汗錢！

「錢給我就是我的了！想拿回去，做夢！」

林栢力氣遠比我大，他輕松甩開我的手，一腳將我踹翻在地。

我奮力反抗，抄起手邊的石頭亂砸，還是被林栢摁在地上揍。

在林栢一次次的暴擊下，我認清現實。

悲憤逐漸化為麻木，我絕望地垂下手，任由林栢毆打。

關鍵時刻，陳光出現了。

他趕走林栢，抱起我一路狂奔。

所以，他這是又要帶我去醫院？

可我一身疾病，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

就在我決定找個地方安靜自S時，我的腦海裡驟然響起一道機械音。

「叮。成功激活金手指，宿主可以選擇將身上的疾病，轉移給指定的人。」

8

再次睜開眼，我的身體無比輕松。

我久違地聽到了小鳥的叫聲，清晰婉轉。

嗓子也沒有幹痒的感覺，腰不痛、頭不疼。

身上的不適盡數散去，我感覺自己有使不完的勁兒。

這是怎麼了？

難道是回光返照？

客廳傳來響動。

我走出去一看，發現林栢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呵。

又在裝病博我同情嗎？

他難道以為這招對我還有用？

「林栢！從我家裡滾出去！」

我舉起拖把，用力打在林栢身上。

林栢艱難轉身，抬手制止我。

我看清了他臉上的表情，錯愕、迷茫、痛苦。

這和以前不一樣。

沒有塗白粉的林栢，臉色灰敗，看上去病入膏肓。

這又是什麼新招數？

我奪回拖把再次痛毆林栢。

但他卻狼狽地躲避，沒有還手的力氣。

我有些詫異，轉瞬又想到了什麼。

難道昨天那道機械音不是夢？

我真的激活了金手指，把病痛全部轉移給了林栢。

我甚至將痛感調到了最高的倍數。

看林栢那個衰樣，估計是真的病了。

我扔掉拖把，倒在椅子上近乎癲狂地大笑著。

真是現世報！

林栢在我身上種下的惡果，終究是成倍地還了回去！

9

林栢在地上蠕動爬行，靠近抓住了我的褲腳。

「霜霜，我不知道我怎麼了？咳咳咳……我好難受，我真的病了。咳咳咳……從前是我不對。你再幫幫我，咳……等我發達了，肯定會報答你。」

林栢以前裝病，咳嗽收放自如。

想咳就咳，想用力就用力。

現在卻是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利索。

我瞧著痛快，一腳踩在他的手上，毫不留情地扯著他的耳朵大聲說：

「林栢，你也有今天！裝病裝太久，不小心變成真的了吧！我被你打暈那次，也曾伸手求你送我去醫院。可你是怎麼對我的？你隻留給我一個背影。更別提從前被你糟蹋的那些錢。如今你再想叫我出錢管你，絕對不可能！」

林栢瑟縮在地上，一會兒掐著嗓子咳嗽、一會兒捂著腹部慘叫，臉上滿是冷汗。

半晌，他緩過來了。

我以為林栢會繼續求我，哪知他掏出手機威脅道：

「你看這是什麼！全是你的不雅照！你要是不繼續掙錢給我看病，我就把照片傳到處都是。到時候看你還有何臉面在社會上立足！梁霜，你認命吧！隻要我在，你就永遠別想擺脫我！」

我沒想到林栢卑鄙至此，趁我不備拍了照片。

看著手機屏幕，我握緊拳頭，強迫自己穩住心神。

都是半隻腳踏進地獄的人了，這點威脅算什麼。

「林栢，你知道的。我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所以你把照片傳出去，又有幾個人會認得我？就算有人相信，現在的科技這麼發達；隻要我說這是你 AI 換臉，再加上時間沉澱，很快就不會有人再注意到我。更何況我已經把你說的話錄下來了。隻要你發出去，就算你傳播淫穢信息。到時候蹲個大牢，看齊明月還會不會和你在一起？」

我晃了晃自己的手機，一臉無所畏懼。

其實我並沒有錄音。

之所以那麼說，不過是自保罷了。

我在賭。

隻要林栢相信，這些照片他就不敢發出去。

或許是我表現得太過鎮定，林栢很快就相信了我說的話。

他放下手機，眼珠子慌亂地轉動著，似乎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趁他分神，眼疾手快地搶過手機，砸了個稀巴爛。

這下連最後的把柄都沒有了，看林栢還怎麼威脅我。

林栢愣了一瞬，隨即又被病痛折磨得不斷咳嗽。

那動靜，遠比他之前裝病的時候還要大。

聽得我的嗓子都有些幻痛。

林栢停止咳嗽。

他喘著粗氣，難以置信地看著手心裡的血。

他居然吐血了！

瀕臨S亡的恐懼令林栢渾身顫抖。

他萬念俱灰地看著我冷漠的眼神，以及地上已經黑屏的手機。

最終瘋了似的跑出門，在樓道裡大喊大叫。

「S人啦！梁霜要S了我！救命啊！」

10

我住的這棟破舊居民樓，位於人口密集的城中村。

但凡哪家哪戶發生一點事，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傳得到處都是。

林栢這是想制造輿論，好讓群眾一人一口唾沫淹S我。

然而我根本不慌。

林栢還在吵吵嚷嚷。

他的臉上糊著一攤血，看起來真像那麼回事。

「秦霜不想花錢給我治病，她嫌我麻煩，就想S了我。你們快幫我勸勸她！我想活下去！」

圍觀的群眾朝我投來不善的眼神。

有些不知道內情的，已經開始譴責我。

「怎麼會有女的這麼沒有責任心，自己男人生病了，不管不顧的。」

「就是！我看她就是怕花錢。所以想S了男人，把錢留給自己花。」

「簡直是喪盡天良！趕緊報警吧！」

趁著人們看我的功夫，林栢隱晦地朝我投來一個得意的眼神。

我不甘示弱，抓住鄰居嬸子，哭哭啼啼道：

「李嬸兒，我怎麼對林栢的你最清楚。我每天拼S拼活，不就是為了給他看病嗎？你看那些血，隻有林栢臉上和手上有。我幹幹淨淨的，我怎麼S他？是他自己病糊塗了，吐了血就覺得我害他。」

李嬸要照顧兩個上初中的孫子，每天起早貪黑，早已將我的作息看在眼裡。

平常闲聊時，她也會和旁人誇獎我的有情有義。

聽了我這番話，所有知情者將我護在身後，紛紛為我主持公道。

「是啊，小梁是個好孩子，一個人打兩份工，攢的錢全給小林看病了。有次我看見她啃著饅頭，肉全給小林吃了。所以小梁怎麼可能會S他呢？」

眼見眾人有倒戈的趨勢，林栢慌了。

他倒在地上，越咳越厲害，捂著嘴的手幾乎接不住口中湧出的血。

「她騙人！如果她真的用心給我治病，為什麼我的病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

此話一出，李嬸看我的眼神也不對勁了。

明面上她知道我努力工作，但家門一關，確實沒人知道我怎麼對林栢。

但此時的林栢，看上去真的病得很嚴重。

兩相對比，就顯得他說的話更具真實性。

有人替林栢打抱不平，已經掏出手機開始報警。

我趕緊朝陳光使了一個眼色。

陳光會意，從我的家裡取來一堆文件。

11

「大家靜一靜，我來告訴大家誰在說謊，我手上有證據。梁霜確實為了明林栢的病拼命掙錢，這是她的病歷單。所以，她如果真的花錢享樂，怎麼可能會得這麼多病？反倒是林栢，我想問問你的病歷單呢？你根本就是在裝病，甚至拿著梁霜的錢出軌別的女人。你們搜搜齊明月的微博，就什麼都知道了。」

陳光剛說完，就已經有好事者翻到了齊明月的微博。

照片裡精神抖擻的那個男人，確實是林栢。

再看看時間，是一個星期之前。

這段時間，林栢不是應該以我男朋友的身份，躺在家養病嗎？

剎那間，所有人都知道了林栢的真面目。

我裝作一副剛知情的樣子，傷心欲絕地對林栢大喊：

「你居然這麼對我！分手！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了！」

不就是演戲嗎？搞得誰不會似的。

就這樣，林栢被我趕出了家。

他大概沒想到，我那一直被他嘲笑的付出，成了我的保護傘。

而他引以為傲的偽裝，最終成了一把刺向他的利刃。

12

本以為這輩子我再也不會見到林栢。

但我沒想到，他搬出了一個我最害怕的人——他媽。

在我們那個村，林母是有名的潑婦。

但凡有人惹她，那麼這輩子都得忍受她的胡攪蠻纏。

此時她正使勁敲打我的門，用尖銳的嗓音大聲咒罵。

三言兩語裡，有五句髒話。

戰鬥力遠比林栢那天強得多。

「都來看看啊！看看我兒子救了個白眼狼！我們全村人都親眼看見，是我兒子從火場裡救出了梁霜！梁霜這條命算是我兒子給的！就算他們不是男女朋友，梁霜也有義務給我兒子賺錢看病。一命換一命。這不是很正常嗎？」

林母帶來一堆父老鄉親，紛紛附和：

「就是就是！我們還有新聞報道的照片呢。林栢確實救了梁丫頭。要不是林栢，梁丫頭已經S了。現在換成林栢有難，梁丫頭怎麼能袖手旁觀？」

圍觀的鄰居接過照片看了看，立刻對林栢改觀。

李嬸兒走到門前，好聲勸慰我：

「小梁啊，縱使林栢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看在他救了你的份上，你就每個月給他卡裡面打點錢吧。這樣就算你們誰也不欠誰。」

我聽著門外的動靜，氣得翻了個白眼。

我最害怕林母拿恩情道德綁架我。

當年那場火災影響很大，隻要上網一搜，確實能找到林栢救我的照片。

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在人命面前，林栢出軌或騙錢都顯得不值一提。

倘若我不認下恩情、繼續當冤大頭，我肯定會被千夫所指。

這便是林母想出來的損招。

「霜霜，我承認我一時鬼迷心竅，但這種錯，是個男人都會犯。我又沒有真的和她發生什麼，我的心裡始終愛著你。所以你就原諒我吧。我們還可以繼續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咳咳咳……霜霜，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的。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