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他親自推開的。

想到自己過去對她的種種。

沈禹洲，第一次明白了。

什麼是心痛。

也第一次，嘗盡了後悔的滋味。

21

沈疏白帶我去醫院。

臉上的腫很快就消了下去。

「給她那一百萬，是想讓沈禹洲看清她的真面目嗎？」

沈疏白點頭。

「不止如此。」

「我調查過她，她一直想開一個工作室，缺錢開不起來。」

「我幫幫她。」

大風呼呼的刮著，是傾盆大雨的前奏。

「沈總這是，放長線釣大魚。」

「她充其量是個小卡拉米。」

沈疏白笑得很淡。

「開除她，太便宜她了。」

「讓她成名，再讓她身敗名裂。」

「才算有趣。」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沈總與她無冤無仇… …」

「我是為了你。」

長期以來，他對我的心意，我已經明了。

我垂眸：

「可我還不起你。」

「那就以身相許。」

他接的很快。

自嘲般笑了一笑。

仿佛，我又要像上次一樣置之不理。

可我沒有。

我深吸一口氣，主動擁了上去。

「好。」

這一瞬間，沈疏白短暫的放空了。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

我已經滿臉通紅地抱住了他。

他低著頭看我，聲音也壓低了幾分。

「你剛才，說什麼？」

我從他的懷裡抬起頭來。

真切地一笑。

眼睛亮的像星星。

「我說，沈疏白，我們結婚吧。」

22

和沈疏白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個周。

我問他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他說，第一次跟著沈禹洲來到他家的時候。

沈禹洲忙著巴結在場的所有權貴，忙著討好他。

甚至於，當天去到沈家別墅的所有人，目標都是為了和他搭上關系。

男人想攀附權貴，女人想借機上位。

隻有我。

不在意這房子有多大，頭頂的水晶燈有多貴，他手上帶了幾百萬的名表… …

我這個人，眼睛自始至終都在沈禹洲一個人的身上。

他笑我就笑，他不開心我就馬上圍了過去。

他說，從來沒見過這樣S心眼這樣戀愛腦的女孩子。

卻又在那一剎那幻想，若是我眼睛裡的人是他。

那他一定會很開心。

沈疏白還說，但是他不能橫刀奪愛，隻能選擇成全。

可他不願看我受苦、

所以那天過後，他明知道沈禹洲是爛泥扶不上牆。

卻還是扶持他進了公司。

又聽說我在為了買房子的事兒努力，他二話不說給了沈禹洲十套房子。

隻是他沒想到。

沈禹洲辜負了我。

「所以你就決定追我啦？」

「是啊，與其把你交給別人，不如我親自守護。」

23

一個月後。

陳欣的工作室越做越大。

我明白這背後一定有沈疏白的推波助瀾。

陳欣說，一周後會召開新聞發布會，然後廣邀各界人士參與。

緊接著，我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我以為是陳欣打過來挑釁我的。

卻不想，開口就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小妍，是我。」

我有些沒認出來。

「你好，請問是哪位呀？」

那邊的人愣了一瞬。

「你，聽不出來我的聲音了嗎？」

「我是禹洲。」

我僵了一瞬。

記憶忽然被拉回好久好久的從前。

我還在讀書的時候，他轟轟烈烈的追求我。

我終於答應了。

他很喜歡從背後捂住我的眼睛，讓我猜是誰。

我故意猜錯。

他總會輕輕地落下一個吻。

然後在我耳畔輕聲說：「我是禹洲。」

畢了業，我們擠在狹窄的出租房裡。

我做了噩夢。

他也是這樣和我說的。

「別怕，我是禹洲。」

我後知後覺，這些事過去的並不算久，可對我來說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而我，竟然在聽到他聲音的一瞬間。

想到的不是我們互生怨懟，相看兩厭。

隻是短暫的、最後一次的，回憶了一下我們的美好。

我差點想不起來，差點就要埋沒在時間長河裡的過往。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

我徹底放下了這個人。

也終於釋懷了。

因為釋懷，所以格外寬容和從容。

24

陳欣的新品發布會召開那天。

我保存的那段視頻，被沈疏白拿走了。

他帶著我，親自出席了發布會。

我們坐在眾多媒體和各界有頭有臉的人士後頭。

看著臺上的陳欣眉飛色舞、興高採烈地說著歡迎詞。

她以為自己的事業更上一層樓了。

竟然能邀請到這麼多有頭有臉的人參與。

甚至她覺得這場新品發布會能為她帶來更多的合作。

卻不想，這一切都是沈疏白為她織的一張大網。

今天，她自以為最榮耀的一天。

便是她最悲慘的一天。

「下面即將播放一條 vcr，為各位介紹一下我們的新品。」

陳欣說完，雷鳴般的掌聲響了起來。

陳欣激動的渾身顫抖。

可下一秒。

屏幕上出現的，卻是我和她在醫院那一天的畫面。

媒體們率先反應過來。

鎂光燈閃爍不停。

更有甚者開了現場直播。

——「不好意思，你指的哪一件事？」

——「是上個月你端盤子掙來的四千，我用奶奶生病騙走了的那次嗎？」

——「還是在學校的時候？我說交不起學費, 你就把生活費給了我，自己傻了吧唧吃一個月饅頭那次？」

陳欣的這幾句話從廣播裡傳出來。

她才回過神，臉色慘白一片，想關掉視頻, 可電腦S機了。

全場一片哗然。

打著「公益」「愛心」為售賣點的人。

竟然背地裡是這樣一個心腸狠毒的人。

所有的媒體都圍了上去。

「陳小姐，您是想黑紅給自己帶來流量嗎？」

「聽說您還撬過閨蜜的牆角, 請問消息屬實嗎？」

「陳小姐給沈氏集團前副總當過情婦，是真的嗎？」

在一片質疑聲和討伐中。

陳欣徹底失控，崩潰大哭。

那天後，她面臨著巨大的商業賠付金。

所有的商業合作都泡湯了，她負債累累。

再後來，聽說她承受不住還債壓力, 跳了樓。

25

沈禹洲給我又打了一通電話。

其實上一次, 我就在電話裡表達了, 從此兩不相見也兩不相欠的想法。

卻不想他又一次打了過來。

這一次, 他說不是為了挽回。

隻是道歉。

他看見了新聞，也看到了網上流傳出來的，我和陳欣在醫院的那段視頻。

雖然視頻裡的我，被打了馬賽克。

可他仍舊聽得出我的聲音。

認得出我當時住院的地方。

他說他知道是我。

他和我道歉。

和我說了好多好多的話。

因為情緒激動, 他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語氣裡，再也沒有了高高在上的感覺。

甚至帶著幾分討好。

我平靜地聽完。

「你打過來，如果是為了道歉，那也是不用的。」

我說：「因為我早就不在意了。」

「你該是在意的，你怎麼可以不在意呢？」

電話那端的人，似乎帶了幾分哭腔。

「不在意, 隻有不喜歡才會不在意。」

我很認真地回復。

「沈禹洲，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所以請你別再聯系我了。」

26

結婚這天。

很多我喜歡的影視明星也被沈疏白邀請到了現場。

我開開心心地和每個人都合了影。

圓了從小到大的追星夢。

當爸爸牽著我的手，把我交到他身邊的時候。

他眼底的堅定、幸福和喜悅。

讓我忽然想起他說的那句話。

「真心不該被無情負。」

「有情之人當以真心相待。」

「你的情意, 我一定會用一生去珍惜。」

這一刻。

幸福得到了具象化。

我從心底相信他, 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相信他會為我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就在我們交換戒指的時候。

現場忽然進來了一個人。

他穿著和沈疏白一樣的西裝。

一手抱著紅色的本子, 一手拿了一個紅色的禮盒。

朝我堅定地走來。

現場的媒體們一下子沸騰了。

「這不是前副總嗎？」

「聽說他和姜小姐曾經有過一段感情，穿成這樣就來了, 該不會是要來搶親的吧。」

話音剛落。

沈禹洲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到了我和沈疏白的面前。

他滿目深情地看著我。

喚我小妍。

然後拿出手裡的房產證。

「小妍，咱們不用買房了。」

「我現在有很多的房子，我來娶你了。」

然後他又打開紅色的禮盒。

一枚鑽戒在裡頭閃閃發光。

「這些, 都是我給你的。」

沈疏白擋在我面前, 低頭親了親我的額頭。

「我弟弟送我們的新婚禮物, 你可喜歡？」

我搖了搖頭。

「不喜歡。」

沈疏白又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阿妍說不喜歡, 帶著你這堆破爛, 離開我的婚禮現場。」

「這些, 還是我施舍給你的呢。」

沈禹洲瞬間紅了眼。

「幾個月前還說著要嫁給我的人。」

「怎麼會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 …」

他又踉跄兩步, 想來到我面前, 卻被人保鏢攔住。

「丟出去。」

沈疏白淡淡吩咐, 兩個身材高大的保安真就一左一右地架著沈禹洲要往外丟。

他撕心裂肺地喊著我的名字。

可惜，早就晚了。

伴隨著沈禹洲的眼淚，一滴滴落到地上。

婚禮如常進行。

當天。

沈疏白回去就收回了給沈禹洲所有的東西。

他真真正正像以前那樣一貧如洗。

聽說日子快過不下去的時候，去到了我曾經打工的高級會所。

他端盤子，做服務員, 接受著所有人的嘲笑。

晚上。

沈疏白抱著我，一點點放在了床上。

他親了親我。

「還想親別的地方。」

我又害羞又緊張。

「… …好。」

他笑容更深。

「會讓你滿意的。」

「往後餘生，事事都讓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