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聞佳期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紅。

我上前，主動將準備好的禮物交到聞景瑞的面前。

淡笑開口：「爸，祝你生日快樂。」

聞佳期忍不住尖叫：「你亂叫什麼？」

「閉嘴！她沒喊錯。」

聞景瑞皺起了眉頭：「安笙是我的親生女兒，你該叫她姐姐。」

陸驍瞳孔顫動，表情在幾番變化之後才恢復了平靜。

聞景瑞主動領著我走進宴會廳，當著眾人面介紹我。

臺下的聞佳期和她母親臉色僵硬，卻隻能裝作開心的樣子。

他又帶我認識商業上的後輩，一副要為女兒擇婿的樣子。

我隻是平靜地笑著，簡單交談幾句找個機會去了陽臺。

那裡沒有人。

一簾之隔，仿佛將熱鬧喧囂都隔離開來。

這時，有人掀起簾子走了進來。

「安笙，你能不能回來，我和盧卡斯都很想你……」

男人的這番話，讓我嗤笑了一下。

「可我一點都不想。」

陸驍頓了一下，來到我身側。

學著我的樣子，雙手交叉壓在陽臺的欄杆上：「你把盧卡斯送人之後，它過得很不好。」

「聞佳期根本不懂得照顧盧卡斯。」

陸驍發出一聲嘆息：「導致盧卡斯進了好幾次醫院，現在盧卡斯又是掉毛又是有焦慮恐懼症，它變得很敏感，已經不想和她親近了。」

我不想和他廢話，打算離開。

陸驍卻攔住我。

我不耐煩：「你到底想說什麼？」

陸驍看了我半天，唇角嚅動：「我想說，除了盧卡斯，我也很想你。」

「可能是因為太惡心了，我一點都不想你和那條狗。」

陸驍面容僵硬：「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但盧卡斯沒做錯任何事情，不該被這麼N待，你能不能帶走它。

「你現在是聞先生的女兒，想從聞佳期那裡要回一條狗輕而易舉。

「安笙，你怎麼在這裡？」

聞景瑞突然走了進來，他見到一旁的陸驍不自覺眯了眯眼睛。

「你不是佳期的男朋友嗎？怎麼在這裡？」

我率先開口：「爸，你可能還不知道，他除了是佳期的男朋友以外，還是我前夫。」

陸驍臉色頓時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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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景瑞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你放心，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進我們聞家的大門，佳期那裡我會說說她。」

我被聞景瑞拉到了大廳，向一位長相斯文清俊的男人走去。

聞景瑞介紹我們互相認識。

男人是商家的三兒子商時予，剛從國外回來，現在是一名化學系的教授。

感覺到一直有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後背，我挪動了腳步。

商時予卻先我一步擋住了那邊的視線，隨即朝我禮貌地笑笑。

我輕聲說：「謝謝。」

商時予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容：「如果安笙小姐真的想謝的話，請我吃頓飯吧。」

我沒說話。

商時予嘆了口氣：「是我唐突了。」

我搖搖頭：「並沒有，我在想去哪裡吃？」

「擇日不如撞日？」他狡黠地朝我眨了眨眼睛。

「嗯？」

「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夜宵。」

我一路被商時予拉著，在一家路邊攤面前停下了腳步。

看著撸串的男人，我有些蒙。

「你這是多久沒吃飯了？」

商時予松了松領帶，嘴角還沾著不明的蘸料：「商業宴會有什麼好吃的，想必安笙小姐和我一樣覺得無聊吧。

「從第一眼見你開始，我就覺得我們會是同道中人。」

我頓了頓：「你好像和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樣。」

其實，我認識商時予。

或者說是，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

畢竟當初在大學時，他可是化學系出了名的帥哥。

看似平易近人，卻拒人於千裡之外。

有人說他冷傲，清高，卻從來不敢有人得罪他。

歸根結底，他是商家的人。

商時予笑了：「你好像也和我想象得不太一樣。」

我一瞬間的恍惚。

難道他認識我？

我剛想問出口，陸驍卻突然出現。

他看了一眼商時予，轉頭對我說：「安笙，我有話對你說。」

我面無表情：「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陸驍皺著眉頭，去拉我的手。

商時予卻按住陸驍的手：「好的前任就該跟S了一樣，你說是不是，前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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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驍臉上閃過一絲厭煩：「這是我和安笙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插手！」

「話不是這麼說。」

商時予起身卸掉陸驍的力道，挑眉：「畢竟作為安笙小姐的追求者，我有權利替她擺平麻煩，不是嗎？」

我看見陸驍的唇緊抿，拳頭上的青筋凸起。

他轉頭看我，臉上閃過落寞之色：「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但你看看盧卡斯吧，我把它從聞佳期那裡接回來了。」

我這才發現他牽著盧卡斯。

剛才一直沒發現它，是因為狗完全沒精神地趴在地上。

發現我瞧它，盧卡斯才無力地搖了幾下尾巴。

陸驍不再多說什麼，扔下狗就走。

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開車而去。

盧卡斯似乎知道自己被拋棄了，拼命朝著我搖尾巴。

先用黑黑的鼻頭頂我的手，見我沒反應又開始把爪子搭在我身上。

商時予撲哧一笑：「都說狗隨主人，我算是明白了這狗東西的S皮賴臉像誰了。」

大學時我就擔任學校流浪動物的救助，陸驍知道我定不會將盧卡斯拋棄在路邊不管不顧。

我嘆了口氣，蹲下身，指著狗：「跟著我可以，但你別想我對你像以前那麼好，第二，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盧卡斯豎起的耳朵抖了抖，然後歪頭點點。

商時予驚訝地睜大眼睛：「喲，這狗智商挺高的。」

盧卡斯立刻咧著嘴笑了起來。

我拍了拍它的腦袋：「不準笑，我還沒原諒你。」

我把盧卡斯帶去了寵物醫院做檢查。

它不僅營養不良，體內還有寄生蟲。

聽聞景瑞說，因為聞家人不喜歡狗，所以聞佳期隻好將盧卡斯養在陽臺上。

日曬雨淋。

再加上聞佳期養狗隻是一時興起。

她隻會逗狗，而不會養狗。

久而久之開始厭煩。

每天隻給盧卡斯吃一頓。

有時候自己出去玩，甚至沒準備食物給盧卡斯，也沒交代家裡的佣人。

還是管家看著可憐，才會扔點吃的和水給它。

盧卡斯之前被我嬌養著，每天魚油外加新鮮的蔬菜和肉，現在連狗糧都吃不上，當然瘦得厲害。

我弄了點簡單的罐頭後，盧卡斯吃得狼吞虎咽。

之後的幾天，狗明顯精神好了很多。

盧卡斯的項圈有定位系統，陸驍很快知道了我公寓的新地址。

他多次登門，借口送盧卡斯的狗糧來看我。

對此我煩不勝煩。

商時予向我提了個建議：「讓他S心最快的辦法就是快速找個男朋友。

「你覺得我怎麼樣？」

我驚了一下，面上卻故作鎮定地調笑他：「怎麼你喜歡上我了？」

商時予點點頭：「應該說暗戀很久了。」

他說自己從大學時就喜歡上我，但我那時候卻和陸驍在一起。

他說：「我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不知道怎麼辦，想要告白的時候，有人已經先我一步了。」

商時予表情淡定。

要不是他發紅的耳郭，我還真當他是在開玩笑。

商時予沒有多留，他很快起身離開。

但隔天，對門就搬來了新住戶。

商時予倚在門口，淡淡說：「我打算搬來這邊住，你不會介意吧。」

他時不時偷瞥我一下，等我看過來時又立馬轉頭。

男人極力維持淡定，但眼神暴露了他的局促不安。

我不由撲哧一笑：「商教授，你偷感這麼重，你的學生知道嗎？」

商時予唇角勾起一絲無奈的苦笑，攤了攤手：「都被你看穿了，我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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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商時予成了我的飯搭子。

我們時不時分享美食而越來越熟悉。

直到這天，商時予有些懊惱地敲開我家大門。

「安笙，我能不能借你家洗個澡，我們家水管子爆了。」

他不安地撓了撓腦袋：「我發誓，我絕不是找機會接近你，是真的我家水管爆了。」

我點點頭：「行吧，進來吧。」

商時予去洗澡時，我下樓拿快遞。

等我回來時，房門開著。

陸驍猩紅著眼眸，一拳砸在商時予面前的門板上：「你怎麼在這裡？！」

商時予赤裸著上半身，他甩了甩湿潤的頭發。

水滴沿著肌肉線條，劃過人魚線，直到沒入浴巾圍住的下半身。

他笑道：「我現在和安笙住在一起，你說呢？」

我挑眉，突然發現商時予還有這麼茶裡茶氣的一面。

偏偏盧卡斯還圍著商時予轉悠，理都不理陸驍這個前主人。

連他手裡的罐頭都置若罔聞。

陸驍的臉黑得不能再黑了。

他看見我要進門，哀求道：「安笙，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想了想：「進來吧，有些事情是該和你說清楚。」

坐下後，陸驍苦笑了一下：「離開你是我做的，最錯誤的選擇。

「貧賤夫妻百事哀，我以為沒錢沒地位我們在一起也是痛苦，早點分開對你對我都好。

「房貸、車貸，還有我爸媽的醫療費……去年, 我爸肺癌晚期, 聽說去美國才有機會治療, 但我們的存款不足醫藥費的十分之一, 你跑關系，連稍微好一點的病房都沒約到, 而聞佳期一個電話就解決了，那一刻我心裡的天平徹底向金錢妥協。

「後來你走了，連盧卡斯都不要了, 從我的世界徹底消失, 我才意識到我依然愛著你, 沒有你的日子, 我過得如同行屍走肉。」

陸驍面容憔悴，瘦了很多，雙眼下還有淡淡的烏青，顯然已經很久沒好好睡一覺。

身上一股消散不去的煙味。

自從他爸因肺癌去世後, 陸驍就戒煙了。

他說, 他不想變得和他爸一樣。

也不知道, 他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復吸的。

但這些與我無關。

我：「其實我也想告訴你一件事。

「你爸得肺癌的時候，我找我們領導跑過關系。

「那天晚上我參加了一個酒局, 裡面就有你爸住院醫院的院領導, 我被灌醉了，然後那一晚我被帶去了酒店……」

我語氣平淡，陸驍卻慢慢睜大了眼睛。

「在我沒有知覺的情況下我被侵犯了。」

我看見陸驍整個人在發抖，繼續說：「然後我醒來人已經在醫院，醫生說我懷孕 2 個多月，但孩子沒了。

「第二天你爸就順利換了病房……並不是因為聞佳期的那通電話。」

陸驍整個人僵硬著, 臉色白得如紙。

他唇角顫抖, 雙眼緊閉, 仿佛無法抑制內心的愧疚：「所以，那些照片是這麼來的？

「聞佳期騙了我……」

我搖頭：「不是聞佳期騙了你，而是你從頭到尾都沒相信我，現在我解釋完了, 你可以走了。」

陸驍淚如雨下：「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再原諒我一次, 我一定不會讓你受苦, 相信我, 你看你都可以原諒盧卡斯……」

「我原諒盧卡斯, 是因為盧卡斯做了犧牲。」

我轉頭問他：「那你能像盧卡斯一樣絕育嗎？」

陸驍整個人僵住了。

最後他蹣跚著腳步慢慢離開。

商時予心疼地摸摸我的頭：「別怕, 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回抱他：「都解決了, 聞景瑞雖然是個不稱職的父親，但是他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我。」

之後的日子裡，聞景瑞讓我熟悉公司業務。

商時予找了很多專業人士幫我。

半年後，我逐漸接手了公司。

兩年後，聞景瑞去世, 我正式成了聞氏總裁。

聞佳期和陸驍分手了，拿著分到的錢四處揮霍，甚至在國外惹上了官司，被扣留在澳洲。

陸驍辭職了，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我和商時予結婚的時候, 卻收到一張匿名的信封。

我沒看，而是點燃打火機直接燒了。

有些東西，不值得回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