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愛情,早在將镯子贈送給他未婚妻的那一刻,就戛然而止了。
現在的我,想好好生活。
不再圍繞任何人。
秦宴默了一瞬,深吸一口氣。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我眉頭皺起,嚴肅地提醒他。
「秦先生,你現在是什麼身份在求我原諒?你已經有未婚妻了。」
「你還在為我訂婚的事生氣是嗎?」
「軟軟。」他雙手抓住我的肩膀,神色認真,「雨晴的父親有恩於我,娶她,是他父親去世前的囑託。
「而且……我……也需要一個孩子……
「等她生下孩子,我會給她一大筆錢,以後,你才是名正言順的秦太太。
「你知道的,沒有人能動搖你在我心裡的位置。」
我安靜地聽完,無動於衷。
那個曾經讓我不要害怕,不在乎我是否能生育的男人,深情一場,原來終究是偽裝。
見我沉默不語,他擁住我,將臉埋在我頸側,低沉的嗓音劃過耳畔。
「軟軟聽話,跟我回國。
「我很想你。」
動人的情話,曾讓我不顧一切。
但人,隻能傻一回。
我掙脫束縛。
「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鬧夠了沒?」
他終究是耐性耗盡,聲音裡忽然染了怒氣,猛地攥住我的手臂。
我想甩開,但無能為力。
慌亂間,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秦宴沉,你還打算斷她多少次機會?」
我聞聲抬頭,齊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我身邊。
秦宴沉松開我,站直了身子,掀起眼皮,正視齊昱。
眼神不善,又不屑。
「軟軟隻是在和我鬧情緒,我來接她回去。」
齊昱嗤笑一聲,微微彎腰,凝視著我。
「蘇軟軟。」
他不緊不慢地開口。
「你是要回去還是要留在這兒?」
「留下,我要上這個綜藝。」
我幾乎是脫口而出。
「上這個綜藝幹什麼?」
上戀綜還能幹嗎?
「想……」
「想什麼?」
他循循善誘。
我慌不擇路。
「想和你談戀愛,重回舞臺。」
齊昱輕笑一聲。
「好。」
他很自然地就牽起我的手。
我有些不自在,但他的掌心幹燥又溫暖。
我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來。
跟著他一起,在秦宴沉的注視下離開。
身後傳來秦宴沉譏諷的聲音。
「想鍛煉一下演技也行,畢竟戀綜,全靠劇本。」
我沒有再回頭。
說來可笑。
曾經我有多舍不得他的溫柔,今日我就有多決絕。
即便秦宴沉放低姿態的挽留,
我終於也可以做到,毫無波瀾地向前走。
愛了這麼多年,原來不愛了,也不過隻需要短短一個月的時間。
12
第一期節目播完後,熱搜上出現了新詞條。
#齊昱蘇軟軟#
上一次我的名字出現在熱搜,還是四年前我拿下新人獎的時候。
突然覺得,自己終於又離這個圈子,近了一些。
我很感激齊昱,故意偏離劇本,送我一波熱度。
第二天節目組的安排是海邊約會。
觀察員在場外直播室觀看。
彈幕上還在瘋狂嗑 CP,隻不過這次,除了齊昱和女團小姐姐的 CP 粉,還多了我和齊昱的。
為了活躍氣氛,開場安排了才藝表演環節。
齊昱唱了一首歌,歌名是《等你說愛我》。
聽說是他獲得音樂盛典最佳金曲的歌。
磁性又溫柔的嗓音響起時,線上線下迷妹一片。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眼神總是若有似無地停留在我身上。
臉頰有些燙。
齊昱屬於老天爺追著喂飯吃的選手。
一張臉好看就算了,還唱跳俱佳會寫歌,天生的偶像。
我一時也被他的歌聲帶得入了迷。
彈幕又開始了:
【歐巴是唱給軟妹聽的嗎?】
【歐巴眼神都拉絲了!掛蘇軟軟身上了!】
我的熱度越來越高。
我想,可能是周奇拜託他,拉我一把。
場外直播室。
主持人採訪秦宴沉。
「您覺得,最近最火的這對 CP,幾分真幾分假?」
秦宴沉冷冷地盯著屏幕,周身氣壓低得嚇人。沉默半晌,面色冷峻地吐出幾個字。
「演技不錯。」
主持人隻能尷尬笑笑。
話題「齊昱蘇軟軟劇本」衝上榜一。
13
無論是不是劇本,我都有了一大波熱度。
綜藝隻錄了兩場,便已接到電影的邀約。
看了劇本,大制作,女一。
雖然不解這麼好的機會,怎麼會給我這個在 H 國毫無作品的綜藝演員。
但無論怎樣,既然有機會,就不能放過。
我決定去試鏡。
來到劇組,走進試鏡室,裡面坐著的,竟然是秦宴沉。
「怎麼,很意外?」
他雙腿交疊地坐在投資方的位置,手指有意無意地敲擊在桌面。
依舊是那副上位者運籌帷幄的模樣。
我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毫無名氣,僅憑著兩場綜藝蹭了個熱度的我,竟然會接到這種咖位的電影邀約。
沉默幾秒後,我掀起眼皮看他。
「所以,我現在還有必要試鏡嗎?」
秦宴沉勾唇一笑。
「現在就是在試鏡啊。」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自信而篤定。
「你不過就是想做回演員。回到我身邊,這個女一位置是你的。我還會用所有的資源捧你,劇本隨你挑。
「離開我,你什麼都不是。」
我凝神盯了他幾秒,緩緩開口。
「那我選,什麼都不是。」
真是諷刺。
在秦宴沉身邊那些年,不管是憑自己,還是靠他,拿女主的角色都不是難事。
可偏偏,身為娛樂總裁的秦宴沉,從未把機會給過我。
不拍吻戲,減少露臉,陪在他身邊就好。
這是他對我的要求。
當時我還沉浸在他對我佔有欲的歡愉中。
可如今。
曾經我留在他身邊的條件,現在卻成了挽留我的籌碼。
所謂愛情,不過一場拉鋸戰。
「蘇軟軟!」
他叫住了轉身準備離開的我,拿出了那對玉镯,攤開在掌心。
摔碎的那隻,已經修復好了。
他微微一聲嘆息。
「這對镯子,我已經從雨晴那兒拿回來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和她在一起,我已經和她退婚了。
「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才明白,沒有誰,比你更重要。
「軟軟,我愛你。回來我身邊,好嗎?」
看著他灼熱的目光,我仿佛又看到當年他第一次向我表達他的愛意時。
也是這麼熱烈且真誠。
我垂眸。
看著那對曾經我視如珍寶的,古老的定情信物。
心底劃過一絲惆悵。
镯子凝著一汪綠。
它們價值不菲。
而我曾經的一顆真心,也不算便宜。
我從他手中接過了镯子,他眼中露出一絲欣喜。
「軟軟。」
他顯然有些激動,揚著唇角上前兩步就想牽我的手。
我後退兩步,避開。
他愣怔,抬眸看著我,眼神不解。
我垂眸看了它們幾秒,隨後毫不猶豫將镯子往窗外拋去。
對我來說,它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對秦宴沉的感情亦如是。
那些年的荒唐。
已徹底畫上句號。
秦宴沉英俊的臉,僵住的笑容,此刻有了些許扭曲。
自負的眼眸中,慢慢赤紅一片。
也許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明白。
他是真的失去我了。
永遠。
他看向镯子落下的方向,瘋了般從窗戶徑直跳了出去,想撿回镯子。
看來他還是不明白,有些東西,是撿不回來的。
我沉默著看著窗外,真希望這裡是十樓。
真可惜啊,才一樓。
14
走出試鏡室的那一刻,齊昱竟然在走廊等我。
「你怎麼來了?」
我有些訝異。
他表情嚴肅地看了一眼我身後,一言不發地拽著我的手就走。
「哎哎,齊昱?」
我被他扯得一臉蒙。
直到走出劇場,他終於停了下來,轉身看向我。
「你來這個劇組為什麼不告訴我?」
「聽周奇說你最近都在準備演唱會,應該挺忙的,我就沒有說……而且……」
而且,好像也沒什麼必要跟他說吧?
畢竟,我和他,最多也就是同公司藝人的關系。
「而且什麼?」
他皺著眉頭,略顯不悅。
我第一次看到他憤怒的表情。
有些心虛地瞥了他一眼,我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他雙手捏住我的肩,言語認真。
「這個劇組我託人查了,背後投資人是秦宴沉,他目的不純。」
我撲哧笑出聲。
「真可惜,我試鏡失敗了。」
「真的?」
齊昱的嘴角揚了起來。
他笑起來真好看,總讓我有種熟悉的安定感。
齊昱從口袋掏出一張票,塞進我手裡。
「下周六,我的演唱會,給你留了票,記得來!」
我愣愣地看著手中的 VIP 票,茫然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開口道:
「我能,再要一張嗎?我閨蜜……她挺喜歡你的。」
「那挺榮幸的。
「可是沒有多的票了。」
他笑眼彎彎。
也不知真假。
「那我可以把這張送給我閨蜜嗎?她纏我好久了……」
「我想起來了!有個朋友那兒還多一張!」
他匆匆攔住我準備給閨蜜打電話的手。
「有多的票,你會來吧?」
他一臉認真地向我確認著。
「我一定到!」
我仰著頭,態度誠懇。
他笑著揉了揉我的頭。
我有些不自然地拍開了他的手,臉微紅。
恰好這時秦宴沉尋回了镯子從後院繞回來,迎面就撞上這一幕。
他深深凝視著我,眼神裡是藏不住的留戀和不甘心。
手中還握著剛撿回來的玉镯。
隻是手指,緊得發白。
齊昱掀起眼皮,看了秦宴沉一眼後。
架著我朝前走去。
雖然沒有回頭,仍能感受到背後一道灼熱的視線。
如芒刺背。
15
「什麼?你有齊昱演唱會的票,還是在國內演出這場?」
電話那端,閨蜜田甜的聲音激動又興奮。
頂流齊昱的票有多難買,整個亞洲黃牛都知道。
翻了幾倍的價格,都很難買到票。
上次我的戀綜播出後,田甜就問了我好幾次和齊昱到底是不是真的,總是纏著我幫她搞票。
我可不想當黃牛,也沒太放心上。
隻是隨口回答了她,我們隻是同公司藝人,公司幫我蹭他人氣所以才安排那場戀綜,其實我跟他不算太熟。
「軟軟,你也會回來?太好了!我們好幾個月沒見面了!」
「是是是,我已經訂好機票啦!到時見!」
我笑著掛了電話,心情愉悅。
齊昱臨近演出,要跟公司的安排,我自行買了機票回國。
下了飛機,齊昱已經安排好了人去接我。
田甜一臉吃瓜的表情和我一起坐在保姆車上,又拿胳膊肘戳我。
「軟軟,你還說你倆沒什麼關系!你看看,人家這麼忙還安排人來接你!
「早知道我都不來接你了,省得當電燈泡!」
「那你下車吧。」
我瞪她一眼,翻了個白眼。
「才不呢!可以親眼見到頂流偶像!打S我也不下車!」
她雙手攥著我的胳膊,SS不撒手。
我無奈笑了笑。
16
保姆車最後停在了一家正宗四川火鍋店門口。
嗯,我愛吃辣。
初冬的天氣,有些冷。
我縮了縮脖子,進了店。
「軟軟,你來了。」
齊昱已經在包間等著了。
見我進來,他紳士地為我拉開座椅,又轉頭看向田甜,禮貌問好。
「啊啊啊,好帥啊!」
田甜不停拽著我的衣袖,在我耳邊小聲叨叨著,兩隻眼睛恨不得焊在齊昱身上。
我示意她收斂一點。
口水都快流火鍋裡了。
齊昱給我夾菜。
「多吃一些,你太瘦了。」
「夠了,夠了,再吃上鏡不好看了。」
我忙忙擺手。
火鍋熱騰騰的,燒暖了我的臉頰。
很溫暖。
「喂喂喂,齊大明星,幹嘛對我們軟軟這麼關心!不會是有所圖謀吧?」
田甜挑著眉,一副朝陽群眾吃瓜的表情。
他笑著沒搭腔,起身接了個電話。
包間門外有人敲門,我以為是服務員,起身就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是許久不見的林雨晴。
我愣怔一瞬。
她瘦了很多,臉頰凹陷。
看見我,她表情突然猙獰了起來。
「賤人!宴沉竟然為了你取消了和我的婚禮!
「你知道我等他娶我等了多久嗎!他現在卻不要我了!
「你這個隻知道勾引人的狐狸媚子,去S吧!」
邊說著,竟從背後掏出一個開水壺,就要往我臉上灌。
我驚慌失措,避之不及。
恐懼,瞬間佔據了大腦。
慌亂之中,我嚇得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