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菲菲，你聽我解釋……」陳柯禹拉著梁菲菲的手說道。

我靜靜地看著他們，陳柯禹的慌亂不似作偽，但梁菲菲的反應，未免太過虛假了。

梁菲菲淚眼汪汪的：「枉我一直那麼愛你，你竟然騙我，你都已經結婚了，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其中是有原因的……」陳柯禹抽了張紙巾，給她擦眼淚。

梁菲菲哭了兩聲：「這件事情我回去再跟你算賬，不好好跟我道歉，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我垂眸看著桌上的花瓶，總覺得現在的情境，倒像是我破壞了他們的感情一樣。

有點好笑。

梁菲菲又看向我：「姐姐，你是真的打算要和他離婚嗎？我看這離婚協議書裡面，你隻分走了一套房子，對吧？」

她像是要求證什麼一樣。

「房子本來就是我的，不是分走，我隻是拿走本就屬於我的東西罷了。」我淡淡回道。

梁菲菲松了口氣：「姐姐好大方，寶寶，既然姐姐都做出這樣的讓步了，你不如也痛快一點，放姐姐走吧。」

陳柯禹沒有說話。

回想起梁菲菲之前在我面前刻意暴露的細節，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梁菲菲早就認出我來了，她明知我和陳柯禹的關系，一點點引導我發現她和陳柯禹的事情，就是要讓我和陳柯禹離婚。

又想起幾年前陳柯禹對梁菲菲的評價，他說梁菲菲蠢得可以。

我笑了，這叫蠢嗎？

這可太有心機了。

難怪她和陳柯禹能看對眼，兩個擅長偽裝的人，同類相聚。

罷了，被惡心就被惡心吧，我現在隻想趕緊遠離這兩個人。

晦氣。

我從包裡拿出一支筆：「你的小情人都不介意你結過婚，那你就趕緊籤字吧，別讓人家等得久了。」

陳柯禹抿唇，低頭輕聲對梁菲菲說道：「寶寶，我有點事情想單獨跟她說，你先離開一會兒好嗎？」

梁菲菲一愣，語氣委屈巴巴的：「有什麼事情你還要瞞著我啊，我們不是最親密的嗎？你笨笨的，我怕你在姐姐這裡吃虧。」

我不由覺得好笑：「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他身上有什麼值得我覬覦的？」

陳柯禹坐不住了，站起身來拉著梁菲菲往外面走：「乖，聽話，就五分鍾，我馬上結束。」

很快，陳柯禹又折返回來。

「明謠，離婚的事情，能不能再緩一緩，你把房子分走了，我怎麼辦，我住哪裡？」

我們住的這套房子位於市中心的高檔小區，房價是市裡頂格的，距離陳柯禹公司也近。

我嗤笑：「你一月工資也不低，租個房又沒多少錢。」

「還是說，你身上沒什麼錢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梁菲菲拿的包不便宜吧，是你買給她的？」

我突然理解了，梁菲菲為何要問我是不是隻要一套房子。

她不會就因為陳柯禹住高檔小區，給她買名牌包包，就以ẗṻ⁶為陳柯禹是什麼有錢人吧？

陳柯禹被我說中了心事，臉色有些尷尬：「不是這樣的，明謠，梁菲菲和我是一個公司的，我剛才必須穩住她的情緒，如果她一怒之下把這件事情鬧得我們公司人盡皆知，我的工作就不保了。」

「我和她不過是逢場做戲，我隻是犯了個正常人都會犯的錯誤而已，都是因為她故意在公司裡勾引我，看在我們這麼多年感情的份上你能原諒我嗎？」

眼前的陳柯禹，讓我感到十分陌生。

他說的這些，又何嘗不是在穩住我？

當年那個被我一摸臉頰就害羞到臉紅的單純的陳柯禹，在我心裡轟然碎裂。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不會把這件事情鬧到你們公司？你又如何會覺得，我會輕易原諒你？」我反問道。

「你……」陳柯禹一愣，顯然是沒想過這個答案，而後溫聲說道：「你不會的，你是愛我的，我們兩個是夫妻，是一家人，你不會害我的。我知道你在氣頭上，我願意用後半輩子的時間好好補償你。」

我笑笑：「你把名字籤了吧，籤了之後，我們就不是了，我也不需要你那虛無縹緲的後半輩子。」

7

「順便一提，這套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你那輛車是我們結婚後你買的，如果硬要算的話，是夫妻共同財產，但是我對你的東西不感興趣，我嫌髒。」

婚後，陳柯禹說要給我一個驚喜，買了輛將近一百萬的車，他的工資都用來還車貸了，家裡一切開銷都落在了我身上。

雖然說是給我的驚喜，但是那輛車我根本沒開過幾次。

「如果你現在果斷一點籤字，我可以不分你那輛車，不去你們公司鬧。但是如果你跟我拖延，事情隻會變得更糟，你會權衡利弊，知道怎麼做會讓損失最小化。」

我抬了抬下巴，對他示意。

在我的威脅和警告之下，陳柯禹最終還是籤了離婚協議書，帶著他的東西從家裡搬走了。

我打算把房子賣了，去南方定居，於是和林妤見了一次面，跟她說了我和陳柯禹離婚的事情，並打算辭別。

聽完我的講述，林妤有些目瞪口呆。

「MD，陳柯禹真不是個人啊，看上去挺老實的，沒想到背地裡這麼惡心。」

對於我的離開，林妤非常不解。

「要走也應該是陳柯禹走啊，做了那麼齷齪的事情，他才是那個混不下去該滾蛋的人，你走什麼？你不許走！」

「陳柯禹的出軌，隻是我離開的一個契機，我本來就打算去南方定居的，當年是因為他改變了計劃，現在我想重啟當年的願望。林妤，等我在南方安定下來了，你一定要去找我玩。」

我非常珍惜林妤這個朋友，也不想因此疏遠了和她的感情。

林妤嘆氣：「真是敗給你了，臨走之前請你吃點好吃的，臨街那邊新開了一家甜品店，聽說裡面的慕斯蛋糕很好吃。你不是說你也想開一家甜品店的嗎？我們過去偷學一下。」

「好。」

等我們到地方的時候，發現店裡的客人很多，大家都在排隊，我和林妤自然而然地來到了隊伍的最後面。

過了一會兒，林妤用手肘戳了戳我：「你認識那個人嗎？我怎麼老是感覺她在看你，而且目光不善的樣子。」

我朝著林妤示意的地方看去，看到了梁菲菲。

發現我看了過去，梁菲菲愣了一下，而後朝我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去不再看我。

「哎我這暴脾氣，這女的怎麼這麼欠揍呢，對誰翻白眼呢？」林妤卷起袖子就想衝過去。

我拽住她：「她就是梁菲菲。」

林妤更來氣了，聲音也大了起來：「哦，就是那個小三啊！」

梁菲菲排隊的位置離我們不遠，自然而然聽到了這句話。

她怒氣衝衝地過來：「說誰小三呢？你把嘴巴放幹淨一點！」

林妤抱臂冷笑：「誰勾引別人丈夫誰就是小三，不過現在不算了，別人不要的男人，垃圾一樣的狗東西，你就撿回家當寶吧。」

梁菲菲抬起手指著林妤的鼻子，又指了指我：「你，你們……你少胡說八道！明明是她先做了對不起陳柯禹的事，趁陳柯禹天天加班的時候在家裡和野男人偷情，後來又故意接近我，設計讓陳柯禹難堪順勢離婚。她和陳柯禹的感情本來就要結束了，我和陳柯禹沒錯，都是她的錯！」

她顛倒是非黑白的功夫倒是和陳柯禹不相上下。

「你是成年人了，汙蔑別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你知道嗎？剛才你說的那些有什麼證據嗎？」我冷聲質問。

梁菲菲噎了一瞬：「當，當然有了！」

此時，正在排隊的顧客都看了過來，把我們圍在一起，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讓一下，麻煩讓一下，菲菲，你在哪呢？」

是陳柯禹來了。

梁菲菲臉上神情更加得意：「證據就在陳柯禹那裡，這麼多人看著，明謠，你的臉要丟光了，我看你以後還怎麼在 A 市混下去。」

等陳柯禹擠進來，梁菲菲挽著他的肩膀把人拉了過來：「寶寶，快把你手機裡的那張灑滿花瓣的浴缸圖片拿出來。」

「什麼？」陳柯禹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說。

「哎呀，當然是要證明她在你們婚姻存續期間和別的男人偷情啊！」梁菲菲說著，對陳柯禹擠眉弄眼的。

我冷眼看著陳柯禹，我已經給過他一次機會，如果他不珍惜的話，我不介意讓他在公司裡名聲掃地。

陳柯Ṱü₄禹果然滿頭冷汗：「菲菲，這麼多人都看著呢，別鬧了，我們走吧。」

「我不要，她罵我是小三，她憑什麼罵我，做錯事情的明明是明謠，你和我沒錯，我們的愛情沒錯！」梁菲菲不依不饒，聲音帶了哭腔，十分委屈。

8

四周有人起哄：「這年頭小三還有理了？她等下是不是還要說真愛無罪啊？」

「真惡心。」

梁菲菲像炸了毛一樣：「閉嘴！關你什麼事！？」

林妤這時候大聲喊道：「大家快過來看一看啊！小三帶著渣男來造謠原配了！真當我姐妹是什麼好欺負的人呢？這兩個人同一公司的，辦公室裡偷情，被我姐妹發現了，果斷離婚。小三欺人太甚，現在過來反罵原配，真是太囂張了！」

旁邊有人看不下去了：「黑社會吧這是？趕緊報警啊，渣男賤女統統被車撞啊！」

陳柯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皮笑肉不笑地對我說：「明謠，我們已經離婚了，你為什麼還要在這麼多人面前讓我難堪？有意思嗎？有必要嗎？」

我淡定回視過去：「當然有必要，你婚內出軌在先，為了挽留我，你對我說是她故意勾引你的，和我離婚後，你放任她在這麼多人面前侮蔑我。陳柯禹，我憑什麼對你忍讓？」

「你胡說！陳柯禹不會那樣對我的，你不要故意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梁菲菲大聲反駁。

「你說這些，有什麼證據嗎？沒證據的話，我也可以告你誹謗。」

見陳柯禹仍然在嘴硬，我笑了笑，從手機裡調出一段音頻，聲音放到最大。

他不知道，那天在餐廳裡，梁菲菲離開之後，我就把錄音打開了, 他說的話都被我錄了下來。

在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聽陳柯禹詆毀梁菲菲的話, 和他挽留我時說的那些令人作嘔的話。

梁菲菲一臉的難以置信, 她後退兩步怔怔看著陳柯禹，徹底哭出了聲：「你個混蛋, 你怎麼能這樣！」

她拿起挎包用力砸向陳柯禹。

陳柯禹仍然在狡辯：「寶寶, 那都是她逼我的, 我沒有辦法，不那麼說的話我所有的財產都會被她卷走的。」

我翻了個白眼：「你能有什麼財產，隻有一輛車，車貸還有好幾年，我都懶得要。」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 提醒梁菲菲道：「對了他給你買的包，是用的分期付款，現在還沒還清呢, 你不會以為他是什麼有錢人吧？」

梁菲菲果然傻了：「什麼？」

林妤十分解氣, 朝陳柯禹吐了口水：「呸, S渣男！S小三！」

周圍人也開始起哄：「渣男賤女鎖S, 可別流入市場禍害別人啊！」

陳柯禹在眾人的罵聲中灰溜溜地離開了，梁菲菲也走了, 我頓時感覺整個商場的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這件事之後，我沒再見過陳柯禹。

我把房子賣了，和林妤道別，踏上了去南方的路程。

在候機室，林妤突然給我發來了一個鏈接。

是微博熱搜。

「笑S我了, 明謠你看, 陳柯禹上熱搜了, 下面還有人認出來他了。」

我點進去, 看到【A 市渣男被原配手撕】的詞條後面，標了大大的一個爆字。

果然, 就是那天發生的事情, 被人錄了下來，發到了網上。

評論最多的那條微博裡面, 有人認出了陳柯禹。

「這好像是我們公司的同事, 我都不知道他結婚了, 他在公司裡和其他小姑娘都走得挺近的，大家都說他很純情，沒想到是這麼有心機的一個人。」

「我已經找到他們公司舉報投訴了, 渣男就應該遭到報應（微笑）。」

隨後，我看到陳柯禹公司官博發布了一條消息, 說把員工陳某某和梁某某開除了。

林妤又發來消息：「真是大快人心，也算是 A 市在你離開之前送你的一份大禮了，祝你一路順風, 等我有空一定會去找你玩的。」

我心情十分開懷, 笑著回她：「好。」

候機室裡, 窗明幾淨，外面碧空如洗，此時廣播響起登機提醒, 我站起身來，就此離開這座城市，尋找屬於我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