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當我是吃素的？

我立刻摸到身上最粗的那根銀針，狠狠扎入他的太陽穴。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整個人不停地抖動。

「我的針再往前一分，你們就給他收屍吧！」

「神醫不可！」

軍師立刻衝上前，狠狠拍打著士兵的手：「放下！快放下！」

然後又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主將病糊塗了，望神醫不要見怪。」

哥哥衝過來，一把將我護在懷裡，惡狠狠地盯著對面的人。

周既白揮劍狠狠砍下了一個敵軍士兵的頭顱，連帶砍掉了軍師的官帽，嚇得軍師連連後退。

「敢動子若！爾等受S！」

23、

我將在東渡軍營裡的經歷跟哥哥說了，哥哥愧疚地摸了摸我的頭：「是我太忙了，沒照顧好你。」

「他們既有心擄走我，便總是會尋找機會的，哥哥不必自責。」

周既白向我投來贊許的目光：「子若，別看你又瘦又小，還挺有勇有謀的。」

我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那是自然，我自小便聰慧過人。」

周既白笑看著我，我撞了撞他的肩膀：「不過，你也挺厲害的，你策馬追擊他們的時候，還真有點我心目中少年英雄的樣子。」

一瞬間，他的眼神忽然慌亂起來，又神經錯亂似地跑出了帳篷。

我疑惑地問哥哥：「他這幾天怎麼怪怪的，是怎麼了？」

哥哥笑而不語：「我也不知。」

「我剛才見他手上有傷，是怎麼了？」

「是嗎？我都沒注意到。」

哥哥岔開話題：「話說，你當真為他醫治頭疼之症了？」

「病症是那麼個病症，但是那個藥丸隻是單純的止疼藥丸，他的病可是要調理一番的，哥哥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我沒給他毒藥已經是心慈手軟了。」

哥哥笑著，寵溺地掐了掐我的臉：「好妹妹！」

24、

我走的那天，天晴得好極了。

風吹草綠，天空淨明。

周既白有要務沒來送我，但是，他卻讓哥哥轉交給我一袋東西。

是那清甜爽口的野果，還有我在他面前提過一嘴的珍稀草藥——懸翹白。

這種草藥隻生長於西梧這一地帶，且數量稀少。

此次前來西梧，師父千叮嚀萬囑咐我一定要找找看。

我沒用，全然找不到。

懸翹白生長於懸崖峭壁之上，根部綿長，很難採摘。

一株難求，他給了我整整 5 株。

他手上的傷……

我心頭一動，緊緊握了握那幾株草藥。

我將自己調制的傷藥遞給哥哥：「哥哥，這個傷藥你代我轉交給他，多謝他為我採摘這懸翹白，我記在心裡了。」

坐上馬車，看著手裡的懸翹白，我突然想念起了周既白，想念起了這個大大咧咧又正直善良的少年。

我的心如同這秋風，寥寥卻朗明。

我是喜歡他的吧。

似有所牽引，我不自覺打開車窗，朝車後看去。

那青青竹林裡，有一匹駿馬的輪廓，我知道，那駿馬之上的身影，是我不見就念的周既白。

我欣喜地探出半個身子，朝他揮手，他緩緩抬手，回應著我的告別。

我朝他大喊：「周既白！後會有期！」

片刻後，他像是混沌之氣被斬開，揚起馬鞭，飛速地追趕我。

馬蹄聲越來越近，我清楚地看見周既白眼神堅定，朝我而來。

番外周既白

1、

初見子若，我迷迷糊糊，以為壓住了一位女子。

待我清醒過來，我仰頭去看他，發覺他和子敬長得略像，他的目光也一直關注著子敬。

子敬說，他弟弟即日便會來，我想，是他弟弟無疑了。

不過，他一個男子，長得實在太像個女子。

我也曾仔細觀察過，不過他沒有環痕，胸前雖有溝壑，卻不似別的女子那樣明顯。

我想，定是他的胸肌。

子敬的弟弟便是我的弟弟！

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

2、

子若可真厲害。

不僅解了我們的毒，還用計抓住了李鍾那個叛徒。

我們的身體在他的調理下，竟比之前更為健壯。大家都對他贊不絕口，甚至還有將士要為他介紹家中姐妹。

我不明白，這種好事，他怎麼每次都是落荒而逃。

可是每次看到他紅著臉逃跑的樣子，我總會心頭一動。

我們日漸相處，關系越來越好。

一日不見他，我就會想得緊。

直到那日那兩個士兵猜測我是否是喜歡他，我夜裡做夢又夢到我親了他。

我這才驚覺我似乎……喜歡上了子若。

3、

怎麼可能？！我乃堂堂男子漢！喜歡的可是女子！

子若……子若，我隻是把他當好兄弟！

我不斷安慰著自己，卻還是輾轉難眠。

遂起身，卻不料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子若朝後山走去。

我心中好奇，躊躇一番後還是跟在了他身後。

我以為什麼呢，沒想到是偷偷來遊泳啊。

我欲脫衣下去同遊，子若卻一直背對著我，反應激烈。

我不懂，大家都是男子，怕什麼？

直到他怒目轉身，我差點血氣翻湧。

披頭散發的她簡直就是一個女子的模樣，她白皙的臉龐因為惱怒微微泛紅。

月色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襯著他，顯得他格外嫵媚動人。

4、

被壓抑的情愫重新燃起，甚至比剛才還激烈，撕扯著我的思緒。

心情煩悶的我獨坐在樹下飲酒，腦海中總是浮現子若那副女子的模樣。

壓不住情緒，我狠狠給了自己兩耳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徒勞而已！

借著酒氣，我衝進子敬的營帳，質問他：「子若到底是男是女？」

子敬眉頭一皺：「你喝酒了？」

「你先回答我。」

「自然是男子。」

我不信，他那麼漂亮，定是女子！

大吵大鬧之間，我和子敬摔倒在地，我順勢壓住他：「你說不說實話？你說，他就是女的！」

子敬掙扎一下怒喊道：「起來！你快親到我臉了！」

「親？！你再不說實話！我幹S你！」

子敬看我這副樣子，長嘆一口氣：「你為什麼覺得他是個女子？」

我愣住了，感覺，僅僅隻是感覺而已。

5、

我喜歡子若，但是我不可以喜歡他。

我是家中獨子，一定要娶妻生子，綿延子嗣。

我告訴自己，我自己誤會了，我對子若的喜歡，是兄弟之間的欣賞和喜歡。

當得知他獨自去採草藥，我實在放心不下。

萬一遇上東渡人，他那副弱不經風的樣子定會有危險。

我還是跟著去了。

沒想到，他居然誤會了我和子敬的關系，還問我該叫我嫂嫂還是姐夫！

差點氣S我！

我乃磊落之人！堂堂男子漢！絕不可能喜歡男子！

絕不……可能……

可是夜裡，我就得到了一個讓我糾結又激動的消息。

子若，他好像喜歡男的。

6、

即便如此，我也告訴自己，我們絕無可能！

所以我故意躲著她，冷落他。

可是每當他靠近我的時候，我又忍不住朝他而去。

每次等我反應過來時，我與他已經談笑風生。

我總是突然落荒而逃，留下滿臉疑惑的他。

他馬上就要離開西梧了，但是他還有心願未了。

躲避他的日子，我為他完成了心願，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懸翹白。

為了這懸翹白，我差點跌落懸崖。

好在天不負我，一株懸翹白後，竟串聯著好幾株！

7、

軍醫慌張跑來，告訴我們子若被東渡人擄去了。

我差點沒站穩！

我恨不得我的馬兒再跑快一些，再快一些！

好在子若臨危不亂，有勇有謀，憑一己之力便讓自己脫離囹圄。

他說，這是他多年遊學經歷所換來的冷靜果斷。

我這才知道，他的遊學之路並不坦蕩。

我曾問他，子若，你的夢想是什麼？

他笑得宛如照耀夜晚的清月：「但願世間人無病，寧可架上藥生塵。」

小小的身軀裡，蘊含著太多我不知道的力量。

8、

他走了，我不敢前去相送。

經此一別，天南海北，也許我們不會再相見。

我忍不住偷偷跟在他的馬車後面，他似有感應, 打開車窗看到了我。

他奮力朝我揮手，告訴我, 後會有期。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臉龐, 我心中的遺憾攪得我快要撐不住了！

我告訴自己, 我們不能再相見，他卻聲音朗動地告訴我後會有期。

那一刻, 我仿佛掙脫了所有枷鎖，不顧一切地朝他疾馳而去！

9、

他已經下了馬車, 站在那裡等我。

我翻身下馬, 激動地抱住他：「我想明白了！不管你是男是女, 我喜歡的，就是你這個人！」

子若卻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軍中行動不便, 我才女扮男裝，我可是實打實的女孩子。」

我怔愣片刻！老天奶！

我差點激動地哭出來！抱著子若的頭親了又親。

一旁的徐子敬笑得前俯後仰, 我氣急敗壞朝他追去。

「徐子敬！你明知我飽受折磨！」

9、

恢復女兒身的子若美得不可方物。

我想立刻到徐府提親, 將子若迎娶過門。

這麼美的小娘子, 別被人給拐跑了。

子若卻拒絕了我, 她說她很喜歡我, 但是她不願意困在這方寸之地, 她還有自己的事要做。

我問她是什麼事？

她說：「像你一樣的事，你保衛邊地，我治病救人。」

「師父說，待他滿古稀之年, 便要返回家鄉頤養天年, 我想盡自己所能, 在這三年裡把師父畢生的心血都學於手中, 再傳承下去。」

「世間苦難萬千，疾病佔七八, 待學成歸來時, 我要開一個醫館，解我能解的苦難。」

我看向站在窗邊的子若, 身影堅定，高大如山。

忽而，她回頭問我：「你可願等我？」

我不勝歡喜：「這有何難？」

10、

時間如流水, 緩慢又疾馳。

我與子若的書信已經裝滿了三個箱子。

又是一年春花落水流, 我踏入了一家門頭上雕刻著懸翹白的新醫館。

裡面門庭若市, 人人口中皆是稱贊。

我便坐在角落, 看著那一襲藍衣的人專注看診。

無論老幼, 無論貧富, 她一視同仁，耐心不已。

待日暮西下，人群散去，她輕輕靠於凳子上休息片刻。

我慢慢走近, 委屈巴巴地問她：「徐醫師，你辛苦一日，不知可否還能解我相思之毒？」

那一刻，她杏眼忽睜, 驚喜起身後毫不猶豫投入我的懷抱。

我也緊緊抱住她：「你的心願已了，現在，是不是該做我的夫人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