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叫喪彪，是這一片最能打的狸花貓。

別的貓都叫我喪彪，唯獨那個人類叫我咪咪。

每次她來喂我，都要摸摸我的頭。

「咪咪呀，你要吃多點，不然別的貓就欺負你啦。」

呵，無知的人類。

我是這一帶的老大，誰敢欺負我。

可是有一天，她不來了。

小弟們七嘴八舌的。

「人都講究禮尚往來，她給你打獵這麼多回，你都不給她打獵，她生氣了吧？」

「我說彪啊，貓都得講義氣，你要不帶個禮物看看她吧。」

我想，我是不是該抓隻老鼠禮尚往來？

1

一直喂我的那個人類不來了。

我在街口等了她一個星期。

也沒看到她人。

阿黃打獵回來看到我還在街口張望。

張嘴就問：「彪啊，還沒等到啊？」

我白了它一眼，這不是廢話嗎？

要是等到了我還在這幹嗎？

又是一個下午，她還是沒來。

我憤憤地咬著老鼠。

想她給的小魚幹了。

脆脆的。

香香的。

真的很好吃啊，怎麼就不來了呢。

不行，再這麼想下去老鼠都沒味道了。

我火速召集小弟們出主意。

我踱步來回走著：「你們都說說，那個喊我咪咪的人類怎麼這幾天不來了？」

它們七嘴八舌的。

「肯定是你上回不給摸，她生氣了不來了。」

「吃別人的東西，還不給她摸，strong 貓！」

我跳起來：「我哪有！我就那天沒給她摸！」

號稱最懂揣摩人心的阿黃說：「人都講究禮尚往來，她給你打獵這麼多回，你都不給她打獵，她生氣了吧？

「我說彪啊，貓都得講義氣，你要不帶個禮物看看她吧。」

我陷入了沉思。

好像是沒給人打過獵。

我是不是該抓隻老鼠禮尚往來？

說幹就幹。

我趁著天黑老鼠出沒。

抓了隻老鼠。

把它咬得半S不活的。

彪我很滿意。

這老鼠個頭大，等找到了人，她肯定能吃飽。

我一路沿著氣味，叼著老鼠。

蹦蹦跳跳，去找人咯。

2

走著走著。

有隻黑貓衝上來偷襲我！

他爹的！

想搶我老鼠！

我自己都沒舍得吃！

我一個大跳躲開，放下老鼠，衝他嘶吼。

「滾！這是我的！」

黑貓見沒偷襲到，直接撲了過來。

我又抓又撓，往黑貓身上咬。

最後的結果是他被我打輸了，自己跑掉。

我阿彪就是最能打的貓！

不過我也沒好到哪去。

我左眼被打了。

痛痛的，睜不開。

沒事沒事，繼續上路。

過幾天應該就好了。

好久沒見到人了，不知道怎麼樣了。

走到天亮。

我走進一個小區裡。

好多人啊。

還有的人從我身邊路過，身上帶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把喊我咪咪的人氣味都衝淡了。

我連忙躲進草叢裡。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我又一路聞過去。

她的氣味越走越重。

我走進一個小院。

哼，還沒我那一片大。

勉勉強強吧。

我往裡面喊了幾聲：「喵！喵！喵！」

人，我來看你啦！

我給你打獵了，快出來吃！

裡面傳來一陣動靜。

我聽到了人驚喜的聲音：「咪咪？是你嗎咪咪？」

什麼咪咪，我叫喪彪！

算了算了，快開門。

喪彪我要累S了。

她把門打開，首先看到的就是我給她打來的老鼠。

「啊！老鼠！」

哼，我能幹吧？

誰知道她小心翼翼地把老鼠掃進垃圾桶。

然後把我迎進門。

「咪咪，你怎麼找到這來的？你那離我這麼遠，肯定很辛苦吧？」

我翹著尾巴走進她家。

當然是因為彪又聰明又能打啊。

不過人怎麼把老鼠扔掉了？

是不喜歡S的嗎？

那我明天抓個活的給人吃。

3

她像往常那樣摸摸我的頭。

我主動伸過去蹭蹭。

阿黃教我的。

它說人類最受不了這招了，每次它一蹭，總能收獲好吃的。

果然，人發出滿足的感嘆：「咪咪，你好乖哦。」

她一邊給我開罐頭一邊說：「不好意思啊咪咪，我上星期辭職了，就沒去公司那邊喂你，沒想到你找到這來了。」

我狼吞虎咽地吃著肉。

真好吃啊，嚼嚼嚼。

比我翻垃圾找的那些食物好吃多了，嚼嚼嚼。

忽地，她注意到我的眼睛。

笑容一僵：「咪咪，你的眼睛怎麼了？」

她急忙捧起我的頭仔細查看。

我的眼睛肯定很腫，不然為什麼她這麼著急。

我肉都沒吃完就被她抓進一個箱子裡。

我的肉啊喂！

她著急地說：「咪咪，我們去醫院。」

我被帶到了一個狹小的房間裡。

那個穿白大褂的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然後給我眼睛上了藥。

又往我嘴裡喂了顆藥。

接著拿出一根長長的針管。

對她說：「你幫忙按住它，我現在要打消炎針，可能會有點痛。」

什麼是消炎針啊？

不會是像阿黃媽媽那樣被打一針就S掉的那種吧？

我有些恐慌。

人，你補藥讓我好心沒好報啊，我還不想S啊。

我拼命掙扎起來。

兩個人都按不住我。

直到她摸摸我的頭，輕聲地安撫：

「咪咪呀，你的眼睛發炎了要打針，媽媽不會害你的，別害怕呀。」

我慢慢安定下來，乖乖地低頭。

這是我選的人，我不會選錯的。

打完針後我又被帶回她家裡。

又能吃肉了！好險，差點就餓S了。

我嚼嚼嚼。

第二天，人還在睡覺。

我起來去抓了隻肥肥胖胖的老鼠。

叼在地上喊她：「喵！喵！喵！」

人，起床吃鼠啦！

新鮮的，活蹦亂跳的。

宣～

結果她睡醒嚇了一大跳。

「咪咪！

「不準抓老鼠給我！還是活的！把它丟出去！」

噢親愛的人，你真的不喜歡老鼠嗎？

活的S的都不喜歡嗎？

我表示很遺憾，叼著老鼠扔出家門。

這件事後，她扯著我的耳朵念叨好久。

「媽媽一點也不喜歡老鼠，你不許再把老鼠叼進來。媽媽能打獵，你就在家飯來張口就行了，我還是能養得起你這隻小貓咪的，你記住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嘮叨的人。

兩隻耳朵都知道了。

過了幾天，我眼睛能睜開了。

她帶我去驅蟲。

再過了一個星期，給我打上了疫苗。

還給我戴了個金鎖項鏈。

我興奮地在屋子裡到處逛。

咪現在的生活可真好。

不用餓肚子，也不用跟它們搶食物，媽媽還給我買了大金鏈子。

等以後那些小弟們見到我，我肯定要跟他們好好吹噓一番。

結果項鏈被關門的吸鐵石吸住了。

私密馬賽媽媽醬。

送寶寶的時候不是說大金鎖嗎？

為什麼這個吸鐵石能吸到我？

她看到這一幕，笑得直不起腰。

笑夠了才過來抱我：「咪咪，這個磁鐵是假的，真的磁鐵是不吸黃金的，你相信媽媽。」

好吧好吧，媽說什麼都對。

4

這天，家裡來了一個大人和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很調皮，東玩玩西玩玩。

那個大人我媽喊她芳姨。

芳姨先是來看看這個家，贊嘆道：「小夢啊，你這還真不錯，還帶了個小院，一個月多少錢租的？」

我媽笑笑：「也沒多少，我這離地鐵遠不方便，所以租金便宜。」

芳姨眼咕嚕一轉：「你媽擔心你過得不好，讓我來看看你，現在看到你這樣她也能放心了。」

忽然，小男孩指著我說：「貓貓！」

我媽抱起我打招呼：「咪咪，給哥哥打招呼。」

我喵了一聲。

小男孩興奮起來：「媽媽，我要貓，我要養貓！」

芳姨說：「養什麼貓，家裡養個你還不夠啊？」

接著，她看到了我媽給我買的貓爬架、貓罐頭、喂食器、貓窩、貓糧。

意味深長地說：「小夢對貓可真好啊，我們農村養貓都是隨便給點剩菜剩飯，這得不少錢吧？」

我媽勉強笑笑：「養貓不用花什麼錢，這都是按便宜的買。」

她們嘮嗑一會兒後，芳姨就起身告辭。

但我媽的表情就不怎麼好了。

一整天都皺著眉。

過了沒多久，她接了個電話。

她和電話那頭發生爭吵。

「我都說了我沒錢沒錢，我剛辭職連收入都沒有哪來的錢給你？

「沒錢給弟弟生活費就讓他省點啊，我上大學也沒有要三千塊錢一個月的生活費啊，我省吃儉用一個月都存不了兩千塊錢，他倒好張口就找我要三千塊錢。他是你們兒子又不是我兒子，你逼S我都不可能一個月給他三千！

「什麼叫寧願給畜生花錢都不肯給家裡人花？我養貓又沒花你錢，一個小貓一個月也花不了我三千啊！」

那邊直接掛了電話。

她看著手機怔愣了幾秒，抱著我哭了起來。

「咪咪，他們怎麼能這樣？」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給她舔眼淚。

不哭不哭，咪還在呢。

5

過了幾天，媽說：「咪咪，我出門找工作去了，你在家乖乖的哈。」

我端坐著，喵了一聲。

她放心地出門。

過了沒多久，門外就傳來敲門聲。

「開門，蘇夢，我是你媽。」

什麼我媽？

我媽出門了，我叫咪咪。

但是我還是好奇地衝外面喵了兩聲。

誰知道外面的敲門聲更響了。

「開門！我知道你在家！別躲在裡面不出門！」

我煩得用爪子蓋住耳朵。

別敲了，咪要被吵S了。

我媽很快得知消息趕了回來。

給她開門：「媽，你怎麼不打聲招呼就過來了，我還在面試呢就接到物業的電話趕回來。」

那個老女人哼了一聲：「我來看看你，翅膀硬了是吧？電話不接消息不回的，你眼裡還有沒有你的家人們？」

我媽說：「我最近在找工作，挺忙的，一時沒注意到你們的消息。」

老女人伸出手：「給錢，阿芳可說了，你對養的貓比對你弟還好，買了一大堆吃的，既然有錢養貓，那就有錢給你弟做生活費。」

我媽無奈：「我真沒錢，我都跟你們說了我辭職了，你能不能理解我一下，貓又花不了幾個錢，一個月也就三百不到。」

老女人指著我媽鼻子罵道：「生你下來有什麼用？我鄰居的女兒像你這麼大都給她弟弟買了一輛小車開了，他大女兒對她弟弟妹妹們不知道多好，每次回家都買一堆禮物。我需要理解你什麼？哪像你，每次找你要點錢跟要你命一樣！」

我媽反駁她：「別人是別人，我也沒用別家的爸媽和你們比啊。你說他女兒對他們好，鄰居家賣房供他女兒出國留學你怎麼不說？哪裡像你們，除了要錢還會什麼？我是爺爺奶奶養大的，不是被你們養大的。要孝順我也隻會孝順爺爺奶奶！

「你們怎麼對弟弟的又怎麼對我的？弟弟要什麼給什麼，我呢？我自己做兼職賺生活費，學費靠助學貸款。我大學的助學貸款都還沒還完，哪來的錢啊？」

老女兒氣得跳腳，在屋子裡左看右看。

她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忽地，一個箭步上來抓住我。

「寧願養個畜生也不肯孝順家裡人，我今天就把它摔S！」

忽地被升到半空中，我嚇得夾緊尾巴。

「喵！」

老女人說完，狠狠地把我往下一摔！

「咪咪！」

我媽驚叫著撲上前。

失重感讓我緊緊抓住老女人的手。

爪子在她手上狠狠地劃出了痕跡。

她疼得瑟縮了一下，把我甩了出去。

而我也被摔倒在地。

我嚇得跑入沙發底下。

大口地喘息著。

這人瘋的嗎？一言不合就想摔S我。

幸好我平時流浪練的矯健身手。

不然非得重傷不可。

有了抓老女人手臂的緩衝，我落地時四腳朝地，摔得並不算重。

而那邊，老女人已經尖叫起來。

「你看你養的畜生！把我手臂都抓出血了！我要把它掐S！」

說著就從陽臺拿起一把掃把就要來沙發處把我趕出來。

我媽見我沒事，猛地抓住她往外推。

「你走！我這裡不歡迎你！」

老女人更生氣了：「我是你媽！你就為了一個畜生要趕我出門？

「它抓我成這個鬼樣子，都是你慣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