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到前男友出車禍，我傷心地發了個微博。

「好難過，你怎麼就這麼沒了？」

陌生人評論我：「誰沒了？」

我：「前男友。」

下一秒，私信被發爆了。

「林意冉，老子沒S！」

咦，真的？

我不信。

1

和沈莫北分手以後，我總是能夢到他。

有時候是夢見他跑我跟前作天作地，有時候是夢見他過得很慘，找我哭訴。

百度說這是舊情難忘，我不信。

網友說這是量子糾纏，證明對方還在想你。

我覺得很有可能。

昨天，更厲害。

我直接夢見沈莫北出車禍，他媽媽邀請我去參加他的葬禮。

葬禮上，不少女孩子在為沈莫北哭泣，隻有那張黑白照上，沈莫北的臉在笑。

我突然就醒了。

醒來後，我悵然若失。

不知道這個夢到底是什麼意思。

長長吐了口氣，我發了條微博。

「好難過，你怎麼就這麼沒了？」

沒過多久，一個陌生人評論我，「誰沒了？」

我：「前男友。」

下一秒，私信被發爆了，「林意冉，老子沒S！」

配上新鮮的朋友圈動態截圖，和數不清的照片。

我看著照片裡鮮活的臉，更難過了。

因為黑白照裡，他也是這麼笑的。

我說，「真的嗎？」

他說，「真的。」

我說，「我不信。」

然後撂了手機，準備去夢裡再問問。

2.

我睡醒的時候，沈莫北給我發了好多條消息。

我看了最近的一條，回他。

「你視奸我微博，不要臉。」

沈莫北：「這事兒是我不對，但我沒S！」

我：「哦，關我什麼事兒。」

沈莫北氣急敗壞，「那你說我S了！」

「做了個夢而已。」

沈莫北消停了。

消停沒幾分鍾，他甩給我一個網頁截圖。

「夢見前男友S了，代表你忘不了以前的情人。」

沈莫北問我：「林意冉，你是不是忘不了我。」

我嘴裡叼著牙刷，很平靜的回復：「S了就S了，能不能別詐屍？S的有良心一點行嗎？」

「還有，百度說是忘不了以前的情人，又沒說是哪一個情人，我情人那麼多，你還排不上號。」

沈莫北被我氣到詞庫告罄，隻回了個，「你！」

3

我沒有再理他，收拾收拾就去上班了。

最近手上的項目有點多，上班的時候總是忙不過來。

中午午休的時候，我電話響了。

我勉強睜開一條縫，眯著眼看了一眼。

又是沈莫北那個王八蛋。

午休被吵醒，我煩得要S，「沈莫北你最好有事要說......」

相對比我的暴躁，對面的小姐姐可謂是溫柔至極。

「你好，請問是沈莫北的家屬嗎？」

我愣了，「你是？」

「我們這裡是醫大二院，沈先生中午的時候突然暈倒了，被路人送了過來，您是他通訊錄裡唯一收藏，請問您方便來一趟嗎？」

我腦袋嗡嗡的，顧不上請假就過去了。

難道我的夢照進現實了？不能吧。

帶著這種疑問，我火速奔赴現場。

去的時候，沈莫北已經醒了。

見我過來，他還有心情笑。

「還是舍不得我吧。」

我一臉平靜，「嗯，怎麼著也得親自為你收拾後事。」

沈莫北原本臭屁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我把包往旁邊桌子上一放，拉著凳子坐下。

「醫生怎麼說，還能活多久？」

沈莫北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醫生說我身體倍棒吃嘛嘛香，以後能長命百歲。」

我了然，「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沈莫北牙齒咬的嘎嘣響，「林意冉，你說句好聽話能S嗎？」

我點點頭，「能，而且會S的很痛苦。」

沈莫北不說話了。

兩相無言的對坐片刻，我覺得有些無聊，起身準備去找醫生。

剛站起來，醫生就推門進來了。

他對沈莫北做了一系列檢查，又低頭在病歷本上寫了些什麼。

最後跟我說，「病人是過度勞累加上營養不均衡導致的眩暈，要多注意休息。」

醫生走後，我細細琢磨一番，明白過來了。

「長期熬夜，作息紊亂，沈莫北，你挺牛啊，現在還升級了是嗎？」

我諷刺他，他不但不生氣，看起來好像還很開心。

「林意冉，你在心疼我。」

我也不在意，「那你就當這是你回光返照前我最後的溫柔。」

我沒給他一個好臉色，拿起手機開始請假。

領導也很善解人意，我說明情況後，他立馬批了我的假。

等我再回去，發現沈莫北直勾勾的盯著我。

「醫生不是讓你休息嗎，怎麼不休息，迫不及待想把你葬禮提前？」

沈莫北：「要是我睡了，你走了怎麼辦？」

他往旁邊挪了挪，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來，你也躺著，我們一起休息。」

我面無表情，「不用了，我昨天睡的很好，你那珍貴的床位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想到昨天的事，我問他，「你該不會是每天晚上跑來視奸我微博，看我睡得好不好，所以才作息紊亂的吧？」

沈莫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很坦誠。

「沒有，我昨天真的是剛工作完，就打開微博隨便看了一眼。」

「哦。」

他一下子就惱了，「你哦是什麼意思！」

我直視他有些惱怒的目光，「難為你工作這麼忙還想著怎麼挽回我，有心了。」

沈莫北又有些臉紅。

「但不多。」

4.

下午，同事給我發消息，說項目出了點問題，讓我過去處理一下。

我跟沈莫北打好招呼就過去了。

花一個小時處理問題，結束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拿起手機，沈莫北在半個小時前給我發了消息。

「不用過來了，我出院了。」

我很想罵他，醫生明明說讓他再觀察休息幾天，他非要趕著出院。

但我畢竟是前女友了，想了想，還是隻回了句，「閻王也要過周末，別趕著給他送業績。」

我以為經此一事，沈莫北好歹會有點收斂。

沒想到一周後，我又被一通電話喊到了醫院。

這次不是醫院打的，是沈莫北的同事。

因為沈莫北在公司暈倒，送到醫院後，聯系不上家人。

我氣的把包摔在床尾，指著沈莫北罵。

「沈莫北你要錢不要命了是嗎？掙那麼多錢就是為了在醫院躺屍？」

沈莫北比上次還虛弱，一張臉看著有氣無力。

他躺在床上，輕聲笑，「別那麼生氣，我又沒S。」

看我生氣，他又伸出手，試圖勾我的手指。

不知道是真虛弱還是裝虛弱，他伸了伸，沒夠到。

「你離我太遠了，我夠不到你。」

我冷冷的嘲諷，「夠的到閻王不就行了，勞您大駕夠我幹什麼。」

話是這麼說，我還是過去了。

任由他牽著我的手撒嬌示弱。

他一根一根手指的把玩，我冷不丁開口。

「沈莫北，你真不準備改改嗎？」

他握住我的手僵住了，隨即笑笑，「改，女朋友都跑了，怎麼不改，就快了。」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很快是多快，也不想再追問了。

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樣，他拼了命的工作，拼了命的賺錢。

隻要能做出成績，拿到提成，什麼項目他都接。

問他為什麼要這麼拼命，他也不說。

我擔心他是被網絡上的天價彩禮給嚇到了，還特地跟他解釋了一下。

然而他也隻是揉揉我的頭發，笑容苦澀。

看起來並沒有被我安慰到。

時間長了，我擔心他早晚會猝S在崗位上，我們之間的爭吵也多了起來。

說來奇怪，其他事情上，他都跟我有商有量。

隻有這件事，就好像是他心底的執念。

不管我怎麼說，他都沒有半點改變。

吵到最後，我們分手了。

即使分手，我也會擔心他這麼不要命的幹下去，下一次見面說不準是什麼樣子。

這下可倒好，分手後兩次見面，兩次都是在醫院。

我把手抽出來，靠著牆坐下。

煩躁又疲憊，「沈莫北，你到底是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拼。」

「你有事業心我很支持，但沒必要把自己的身體搭上去。」

他不說話，垂著頭，安安靜靜的看著身上白色的被子。

我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兩次了沈莫北，自從我們分手，你接連兩次進了醫院。」

分手前有我在他耳邊嘮叨，他還能顧忌著點。

分手後就跟徹底和自己的命槓上了一樣。

沈莫北就跟鋸嘴葫蘆一樣，一言不發。

最後我生氣了，從床尾拿起包就走。

手放到門把手上，沈莫北就很緊張的問我。

「你還來嗎？」

我沒好氣，「來，來吃席。」

5.

從醫院出來，我去了沈莫北住的地方。

門鎖是密碼的，我在「給沈莫北發消息」和「隨便試試」之間猶豫了一下。

最後，輸入了從前那個很熟悉的數字。

「滴」的一聲，門開了。

門口還放著我的拖鞋，桌上還有我愛用的水杯。

當初分手，我生氣又匆忙。

公司催著我去外地處理新業務，我隻收拾了衣物，拉著行李箱就走了。

後來出差回來，我也沒有再過來拿這些小物件，直接買了新的。

這麼些天過去了，他居然都還留著。

我越過這些，往臥室走。

他這次不比之前，少不得要在醫院躺個幾天。

我從衣櫃裡挑了些衣服裝起來，又從下面的小抽屜裡裝了幾件。

差不多要收拾好的時候，電話就打進來了。

我看一眼，是沈莫北那個混蛋。

他聲音裡透著氣急敗壞，「林意冉，你幹什麼去了。」

我坐在床尾，淡淡打了個哈欠，「怎麼，有事？」

對面沉默了兩秒，然後提高了聲音。

「你走就走，為什麼要讓梁瑞瑞過來？」

我原本有些困頓的眼徹底睜不開了，「梁瑞瑞過去了？」

「你不知道？」

他聲音裡帶著狐疑。

「哦」，我揉揉眼窩，「現在知道了。」

我把手機從耳邊拿開，切進鬧鍾的頁面，給自己定了個兩個小時後的鬧鍾。

全然不顧沈莫北在對面大喊大叫。

再貼回耳邊的時候，沈莫北已經偃旗息鼓了。

「那麼，祝你們見面愉快。」

說完，我就掛了。

然後躺在沈莫北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