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如同我和宋雲恆，也該真正結束了。

再有不舍，他也不會變回 18 歲的宋雲恆。

我渾渾噩噩離開坐席，給宋雲恆發了分手信息。

沒注意場館外窸窸窣窣下起了雨。

「不是所有人都和宋雲恆一樣。

「戀愛，總是要跟不同的人多談談，才能遇到最適合的那個。」

楚星河撐著傘，立在身側。

「看來楚校草經驗很豐富？」

我抹掉臉上的雨水，仰頭看他。

「我沒談過戀愛～」

楚星河手裡的傘全部偏向了我，自己站在雨裡，衣服漸漸被淋湿。

對上他眼神裡毫不掩飾的情愫。

5

我恍然明白了他今天說那些的目的。

「你和宋雲恆不是朋友麼？你這樣算不算是背刺？」

「不算。」

楚星河斂著眸子，喉結滾動，嗓音低啞。

剩下的話，被我以吻吞沒。

「那這樣算不算？」

我喘著氣，帶著幾分執拗。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以這種方式宣泄心中的憤恨。

或許，因為楚星河比宋雲恆耀眼百倍。

執著地想要證明，既然宋雲恆不珍惜我，我隨時都能找到比他更好的。

「不算～」

楚星河的聲音帶著幾分蠱惑，溫熱的手指覆上我的下顎。

氣息交疊，覆在唇上，由淺入深。

「我和宋雲恆，從來都不是朋友！」

楚星河的攻勢又急又猛，仿佛壓抑已久的那根弦，在方才那刻陡然崩斷。

黑色的大傘往旁傾斜，勉強擋住人來人往的視線。

「剛剛宋哥和皎月演得真的太好了！」

是話劇社成員的聲音。

「都是雲恆哥帶得好，沒有他調動我的情緒，我可能發揮不出來。」

秦皎月笑聲羞澀，意有所指。

「皎月自己有天賦。」

宋雲恆的聲音格外溫柔，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他此刻的神情。

「要專心～」

楚星河扣住我的後腦勺，再度加深了這個吻。

「好像聽到了楚哥的聲音……」

「有點眼力見，別打擾楚星河的好事。」

宋雲恆打趣道，將話劇社的一行人帶走。

路邊的人群散去，楚星河仍沒罷休，最後以我咬破了他的唇結束。

「今天讓楚校草看了笑話，避免尷尬，我們別再見面。」

大腦清醒後，不免覺得自己為報復宋雲恆的這個行為有些幼稚。

「你還是喜歡宋雲恆？」

楚星河垂著眼，睫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眼眶裡的淚。

到底是誰在傳他性格高冷，是高嶺之花。

我看他，分明……

「沒關系，我可以做小。」

分明是個綠茶。

直到暑假前，我都心虛地避著楚星河。

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他那張清冷的臉上，怎麼說出願意做小這種話的。

6

宋雲恆是在幾天後才看到我發的分手信息。

風塵僕僕堵在我的寢室樓下，說什麼也不願意分。

「你說我哪裡沒做好，我改。」

「讓秦皎月退出話劇社。」

我淡淡道。

「不行。」

宋雲恆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連這個都不行，那你還能改什麼？」

我覺得可笑極了。

「除了這個，什麼都行。」

宋雲恆面上帶著幾分憔悴，仿佛格外誠懇。

偏巧兜裡的電話一直在響，來電顯示：秦皎月。

「雲恆哥，我好難受。」

秦皎月柔弱的聲音讓宋雲恆十分擔憂焦急。

「沁沁，我下次再來找你。」

宋雲恆甚至一分鍾也等不了，匆匆離去。

匆忙從宿舍趕下來準備解救我的林笑，看著宋雲恆的背影大罵。

「裝什麼深情！還不是別的女人一個電話就勾走了。

「還敢來求和，我呸！」

回到宿舍，提前給我媽打了個電話。

讓她幫我把之前兩家定親時，宋家給的那個金鎖找出來。

「你和雲恆沒什麼事吧？」

我媽上升雙魚座，敏銳覺察到了不對勁。

「雖說是訂過娃娃親，如果不開心，把東西換回來就行。

「別有壓力。」

聽到這句話，我瞬間湿了眼眶。

從發現宋雲恆和秦皎月的事到現在，我沒有流過一滴淚。

但在此刻，所有的委屈傾瀉而出，再也沒法忍住。

「馬上暑假了，我和你爸來接你，沒事的。」

我媽沒有再追問細節，有些哽咽，語氣裡滿是心疼。

放假那天，我爸媽來得很早。

直到到家，也沒有碰上宋雲恆。

晚上宋雲恆來我家敲門，問我為什麼要換回定親的信物。

被我爸媽趕走。

「雖然不知道你做了什麼讓沁沁不高興的事。

「但娃娃親這種事，原本也欠妥當。

「把東西換回來，你們以後要是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不會生出誤會。

「白天我們去找你爸媽換，你爸媽說要等你回來。

「這會兒正好，我跟你走一趟。」

宋家跟我們家是樓上樓下的關系，隔得近。

「我答應你，讓秦皎月退出話劇社。」

宋雲恆隔著我爸媽望著我，向我保證。

可他臉上委屈為難的表情，早已出賣了他的內心。

「我也會退出話劇社，不會參加任何節目表演。」

既然這麼為難，何必勉強。

「宋雲恆，不需要了。」

更何況，有些東西一旦破碎，就算拼回原位，裂痕也不會消失。

最終信物沒有換回，宋雲恆的爸媽以這麼多年的交情為他求情。

讓我們先分開冷靜冷靜，要是以後真沒這個緣分，再換不遲。

兩家不好撕破臉，隻能先擱置。

我同意後，宋雲恆頓時松了口氣。

跟社團的朋友打電話，說我這邊鬧得厲害。

他隻能假裝退社，讓到時候幫忙多多照顧秦皎月。

有什麼事，等我解氣了再說。

「她從小就這個脾氣，無非是在吃皎月的醋。

「沒辦法，這麼多年把她寵壞了。

「等過段時間，我請你們吃飯。」

他站在樓道打電話，隔音效果太差，聽得一清二楚。

原來他所謂的承諾，隻是想做做表面功夫哄哄我。

那個小時候給我捉螢火蟲的宋雲恆，內裡早已漸漸腐爛。

因為失戀，也因為不想碰到宋雲恆，我大多時候都待在家裡，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一直空置的對門搬來了新住戶，我房間的陽臺正好能看到對面。

好巧不巧，搬來的人是楚星河。

早上練，晚上練。

難怪他的肌肉線條這麼好看。

不愧是學霸，做什麼事都有毅力。

我的事情除吃飯、追劇、學習、睡覺外。

又加了一樣，看楚星河健身。

有時候練到流汗，他會直接撩起 T 恤擦汗，腹肌隔著玻璃若隱若現，引人遐想。

後來，楚星河開始系著浴巾就在客廳晃蕩，發絲上的水珠滴在鎖骨。

真不把鄰居當外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宋雲恆已經在我腦子裡淡去。

滿腦子都是楚星河浴巾下欲露還休的人魚線。

7

無意中跟我爸媽聊起對門鄰居換人的事。

我媽對楚星河竟然贊不絕口。

「小伙子人挺不錯的，經常幫我扔垃圾拿菜。

「聽說跟你一個學校，我託了他幫忙照顧照顧你。

「高高興興就答應了，挺善良的。」

我悶頭吃飯，不敢吱聲。

臨到開學，宋雲恆守在我家門口，要和我一塊去學校。

動手拎我的行李箱。

兩人就這麼僵在電梯口。

楚星河開門出來，正好撞見尷尬的這幕。

「不如沈同學的行李箱，我來幫她拎。」

楚星河大步上前解圍。

宋雲恆恍如看到了救星般，將楚星河攬到樓梯間。

「沁沁還在跟我鬧脾氣。

「你幫我多說幾句好話，我請你吃飯。」

楚星河淡淡應了一聲。

幾天後，加了我微信一直沒說話的楚星河給我發來了一張照片。

聚會上，秦皎月嬌羞地撲在宋雲恆懷裡。

【他不值得。

【沈沁，別在一棵樹上吊S。】

楚星河的心思明晃晃，我忍不住想逗逗他。

【有人不是說願意做小？】

長達半個小時的沉默。

我開始斟酌這句話是不是太過了。

對面回了信息。

【那你什麼時候翻我牌子？】

年少不知綠茶好，錯把渣男當成寶。

楚星河穿著浴巾的樣子在我腦子裡循環播放。

手比心誠實，已經立馬發過去了小樹林地址。

我穿上衣服忐忑走出寢室，楚星河已經在樓下等待。

之前我跟宋雲恆的事鬧得沸沸揚揚。

楚星河在學校也是風雲人物。

我忙拉著楚星河趕緊躲到一旁，用衣領擋著臉。

「不是跟你說小樹林？」

楚星河握住我的手，將我拉到身前。

「怕你臨時變卦。」

都說學校小樹林是約會勝地。

不同的樹下都有各自的情侶。

楚星河捧著我的臉，緩緩俯身，手指仿佛自帶電流，停在了我的耳後。

「可以嗎？」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鼻尖，他小心翼翼詢問。

我直接拽著他的領口，微微踮起腳尖，覆上了他的唇。

情動之時，一道手電筒的強光打到了我的臉上。

「沈沁！你在做什麼！！！」

宋雲恆站在不遠處，眼眶發紅。

我雙眼迷蒙，睨著眼看他，笑意慵懶：「唇友誼罷了，你急什麼～」

「他是誰？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宋雲恆沒有看到楚星河的臉。

想要上前，同行的秦皎月伸手將他拽住。

「雲恆哥哥，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沁沁姐不是這樣的人，肯定不會背著你跟這種不三不四的人亂搞的。

「可能她隻是，在給那個人擠痘痘。」

看來宋雲恆沒跟秦皎月說我跟他分了的事。

也是難為了她幫我欲蓋彌彰，越描越黑。

我將楚星河推到暗處，直接反問。

「那你們來這個小樹林是做什麼？

「難不成如你所說，是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秦皎月咬著唇，滿臉委屈，含糊否認。

「我們是來排練的。

「才不是跟你們一樣，偷偷摸摸，見不得人。」

8

秦皎月這話一出，含沙射影誤傷了不少人。

「不知道剛剛是誰在那裡吻得難舍難分～」

「哎喲，是排練，就你們清高，我們談戀愛的齷蹉。」

「敢親不敢認，看來親的不是自己男朋友嘍。」

陰陽怪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周圍的人漸漸往前湧。

秦皎月嚇得臉色微微發白，抓著宋雲恆，捂著胸口喘氣。

「雲恆哥哥～」

宋雲恆雖想上前向我質問，卻又對秦皎月滿眼心疼。

帶著秦皎月離去前，宋雲恆回頭看了我一眼，表情晦澀。

「聽說你最近跟一些小混混走得很近？

「他就是嗎？

「沈沁，就算是跟我賭氣，你也不該自甘墮落。」

宋雲恆的話讓我有些失語。

曾經的情誼被風揚起，徹底消散。

被楚星河握住的手越來越熱，我漸漸回神。

面前的人垂著眼，巴巴地望著我，潮湿的眼睫微微顫動。

溫熱的唇落在耳鬢、眉心、鼻尖……

意亂情迷中，我聽到他軟語呢喃。

「我想轉正。」

「什麼？」

親得正上頭，我有點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