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算了。」

面前的人聲音酸澀，摟著我的手臂愈發收緊。

次日一早，我看著手機裡躺著楚星河發來的幾筆表白轉賬。

心裡不由得感嘆，這小子是真有錢。

【1314。】

【5200。】

【1314。】

【5200。】

……

許久沒來煩擾我的宋雲恆，又擰著早餐站在了我的宿舍樓下。

「沁沁，我想明白了。

「你昨晚隻是故意為了讓我吃醋。

「我答應你不追究他是誰，咱倆好好的，別鬧了好嗎？」

看著宋雲恆自說自話。

我不由得皺著眉頭，開始反思自己之前到底談了個什麼玩意。

「腦子不好就去看醫生，別耽誤我上課。」

偏偏宋雲恆怎麼也不信我是來真的，非得S纏爛打。

「沁沁，我們十幾年的感情，你怎麼可能舍得？」

「宋雲恆，我再說一遍，我們早就分手了。

「你這樣糾纏，隻會讓我瞧不起你。」

「沁沁，不是這樣的，我們沒有分……」

宋雲恆不依不饒，伸手想要來抱我。

「她說了，你們分手了，放尊重點。」

楚星河及時出現，將我護在身後。

宋雲恆的目光陡然落在了我和楚星河緊握的手上。

「楚星河你什麼意思，難不成昨晚那個人是你？

「虧我一直把你當兄弟。

「我託你幫我照顧沁沁，你就是這麼照顧的？

「你背著我親她？」

宋雲恆眼中的痛苦化為了憤怒，一拳揮出，卻被楚星河輕松躲開。

「是我。

「我喜歡她很久了，要不是她，誰會對你那個破話劇社感興趣。」

楚星河微微勾著唇，腰背挺得筆直，自信篤然。

「你一個背叛沈沁的人，拿什麼跟我爭？」

一米八七的身高，氣質外貌都壓宋雲恆一頭。

宋雲恆手裡拎著的早餐已經被他攥到變形。

「喲，早餐哥也在，是情妹妹的嘴不好親了，想著來找我們沁沁了？」

室友林笑從身後蹿出來，嘴像了淬了毒。

「今天話劇社沒吻戲練習啊，這麼闲。

「打著排練的名頭，幹著男盜女娼的事，你們真有臉。」

「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有沒有胡說八道，你自己心裡清楚。

「哎呀呀，那可都拉絲了，嘖嘖嘖。」

眼看周圍看笑話的人越來越多，宋雲恆漲紅著臉，狼狽逃離。

9

得知我和宋雲恆早已分手。

楚星河眉眼彎彎，一直追著我問他現在算什麼身份。

問我昨晚是不是故意的。

我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有句老話說得好。

「夫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你難道不覺得，昨晚還挺刺激？」

楚星河沒說話，直接從脖子紅到了耳尖。

本以為跟這次跟宋雲恆說清楚，我的生活也該恢復平靜。

結果當晚我的照片、視頻突然就被人發進了校園論壇。

【某系女生私生活混亂，深夜就醫疑似多次墮胎！】

發帖人匿名。

帖子一出就上了論壇熱榜。

【這麼不愛惜自己，不怕得病嗎？】

【看著挺正經一女的，原來是假正經，背地裡玩這麼花～】

【我以前追過她，當時她看都不看我一眼，這會兒一看，也就一般。】

【估計早得病了吧，這種毒瘤，能不能開除啊，我可不想被傳染。】

視頻裡我抱著垃圾桶吐得狼狽不堪，幾乎毫無形象。

高考那段時間因為壓力，飲食不規律，搞出了胃病。

反流性食管炎，難受症狀主要就是嘔吐。

沒想到半夜胃痛到急診，這麼私密的事，巧合到被人拍照拍視頻，發到學校論壇。

按時間來看，那次是宋雲恆陪我去的醫院。

恰逢第二天體育課，跑操有點跟不上。

幾位男同學立馬對著我吹口哨。

「看來是昨晚累得夠嗆啊～」

「怎麼，你們不累是因為不想嗎，還是因為金針菇太小，沒人看得上？」

我正火大，這幾人直接撞上來挑釁，我也不客氣。

「你說誰金針菇呢？」

那幾位男同學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

「誰破防說誰！

「不是金針菇那你現在掏出來，讓大家一起看看，是不是比金針菇大？」

我挑了挑眉，繼續嗆聲道。

正在上體育課，操場上的同學不少。

見在我這裡沒佔到便宜，幾人灰溜溜地捂著跑走。

就此金針菇的外號也開始傳開，想開我玩笑的男同學對我避之不及。

論壇上的事，楚星河比我還急。

我還在做證據公證，他直接開始在帖子內實名互懟。

【這女的不知道多髒！】

他懟：【沒你眼髒心髒！】

【估計早就被人玩爛了～】

他懟：【我看你是想被她玩，得不到破防，你爛透了。】

【我前幾天還看到她在小樹林和人搞破鞋，真惡心！】

他懟：【親的是我，你有意見？】

【不知道偷摸墮幾次胎了，自己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嗎？】

他懟：【別讓我查到是誰在散播這些謠言，根據《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的規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實誹謗他人，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

【楚星河？是那個學霸校草楚星河嗎？】

【絕對是同名同姓，高冷校草不可能說出這種話。】

【那個，咱們學校隻有一個楚星河，沒重名。】

【肯定是被盜號了！！！！！！】

他懟：【沒重名，沒盜號，本人可查。】

10

很快，高冷校草為愛衝鋒陷陣的帖子被頂上熱榜！

有人開始深扒我的身份。

中文系系花，學習成績名列前茅，高知家庭。

與造謠裡描述的，大相徑庭。

輿論開始漸漸反轉。

與此同時，我拿著公證好的證據和醫院就診病歷找到系主任和論壇負責人。

鑑於這件事傳播廣，在校內影響惡劣，官方賬號專門作出了澄清。

原先的造謠帖和轉載內容全部被下，並承諾約談發帖人，批評教育。

對此，我堅持要求發帖人公開道歉。

沒過幾天，秦皎月來主動找我道歉。

「對不起，帖子是我發的。」

她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半夜去醫院掛急診，你怎麼這麼巧能知道？」

我將信將疑。

「雲恆哥跟我說的，我偷偷跟去醫院。

「我就想，你平時光鮮亮麗的一個人，竟然也會這麼狼狽。

「我故意拍了點照片和視頻。

「前些天，雲恆哥哥要找你復合，我一時氣不過，衝動發了帖，對不起。」

秦皎月身前的衣服，被她揪得越來越皺。

「你一直不自然地拉著衣服，秦皎月，你在說謊。

「看來帖子是宋雲恆發的。

「怎麼，但宋雲恆敢做不敢當，把你推出來認錯。」

看著秦皎月的反應，我心中了然。

照片和視頻其實我早就見過，在宋雲恆的兄弟群裡。

急診那天我輸著液，迷迷糊糊中瞥到了宋雲恆的手機。

【陪沈沁來醫院，真挺麻煩的。

【我才發現原來她還可以這麼醜～

【我這輩子要是隻談她一個，那可真虧。】

有人問他，跟系花青梅竹馬，近水樓臺，他怎麼還不知足。

他回的是：【太熟了反而索然無味，不像秦皎月，逗一逗就能臉紅，有意思。】

我一直催眠自己是疼到迷糊，出現了幻覺。

畢竟宋雲恆忙前忙後，溫柔和關切，不像假的。

直到那些照片和視頻在學校論壇上出現。

我才明白，哪怕是我曾經以為的歲月靜好，其實也早已遍布瘡痍。

「宋雲恆能辜負我，就會用同樣的方式對你。

「秦皎月，我奉勸你，好自為之。」

我不想再和秦皎月浪費時間，越過她快步離去。

雖然她和宋雲恆逾矩在先，可論壇這事，還真跟她沒關系。

「我不許你這麼說他！

「說了這些都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

身後的秦皎月歇斯底裡，執迷難悟。

聽話劇社的人說，宋雲恆最近渾渾噩噩的，像丟了魂。

我再見到他時，滿臉的胡茬。

面對我的質問，對於論壇上的發言，他坦然承認。

「沈沁，你別在這裡假清高。

「上學期演出會場外，和楚星河一塊的也是你吧。

「說是胃病進的急診，誰知道你跟楚星河是什麼時候搞在一起的。

「說不定背著我還有別人。」

我氣得一巴掌揚在了宋雲恆的臉上。

看著那張熟悉臉上的紅色指印，我才堪堪解氣。

「我是什麼樣的人，不需要向你證明。

「隻允許你分心，不允許我提分手，另謀所愛？

「宋雲恆，這世上的人和事，不是圍著你轉的。」

「對不起，我不是……

「我隻是一時暈了頭，不該說這樣的話。

「沁沁，你原諒我，求你。」

宋雲恆跪在地上，雙眼通紅，顫聲祈求。

我捏著讓爸媽送過來的金鎖，直接砸到了他身上。

兩家徹底撕破臉皮，信物全部物歸原主。

「宋雲恆，我們沒可能了。

「從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就該知道，我沈沁眼裡，從來都容不得沙子。」

「沈沁, 你會後悔的。」

宋雲恆握著小金鎖，憤憤不甘。

「到時候別回過頭來求我。」

發絲被風撩到眼前，我望著宋雲恆的背影有些恍惚。

11

曾經我以為, 我和宋雲恆永遠都不會分開。

再後來, 我覺得即便分手, 也該體面。

殊不知, 最後竟也會這麼面目全非。

12

楚星河撩開了我臉上的頭發，握著我的手, 小心翼翼。

「疼不疼？」

我偏頭看他。

「楚星河，你為什麼喜歡我？」

楚星河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從褲兜裡取出了一枚鑽戒。

「沈沁, 我喜歡你，從很久以前, 就開始喜歡你了。

「喜歡一個人, 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我想和你，談一場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

感覺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我輕輕應了一聲, 任由他戴上戒指。

直到保研訂婚，我爸媽對他的贊不絕口。

我才恍然，我以為的那些恰到好處的偶然, 都是他在暗中的蓄謀已久。

13

房價最低那年, 我爸媽當機立斷，用手裡的積蓄購置了不少房產。

自從和宋家鬧掰後，為了避免牽扯, 我們幹脆舉家搬遷，換了個城市。

楚星河退了我家隔壁那套房的租，在新家的小區全款買了套婚房。

隻寫了我的名字。

宋雲恆和秦皎月的事，我沒刻意去關心。

但同學之間, 八卦口口相傳，還是不免聽到了些許片段。

聽說大二期末考前, 秦皎月查出身孕, 缺席了考試。

宋父宋母覺得大學還沒畢業, 讓秦皎月把孩子打掉。

秦皎月不肯，用孩子要挾逼婚，兩人畢業前就領了結婚證。

宋雲恆父母對秦皎月極為不滿, 領證後沒給兩人辦婚禮, 更沒給她一分錢。

畢業後，秦皎月為了帶孩子沒工作。

當初水靈靈的女孩子, 硬生生磋磨得面黃肌瘦。

前段時間同學聚會, 宋雲恆喝醉了把秦皎月貶得一文不值。

當晚，就和其他人滾到了一起。

秦皎月知道這事後沒哭沒鬧, 隻是在某個夜裡，趁著宋雲恆睡著，把他給剪了。

故事的結局，令人唏噓。

14

回家路上, 手機裡彈出新消息。

是楚星河發來的照片。

我看了一眼, 連忙捂住手機。

心裡莫名升起一股躁熱。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15

銀河高懸於夜空，月色溫柔。

我打開家門, 撲向那顆為我而亮的星。

「楚星河，我回來了。」

16

又或許，自己便是那顆星。

（完）